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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清吟忍不住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蹲低身子檢視。
她的眼神始終挑剔尖銳,一眼便抓住了這牡丹不完美之處。她伸手輕輕摘去一支有些枯萎的枝椏,就著它綁在了今年新長出來的枝條之下,將那脆弱的新芽撐起來。她做這些動作十分熟稔,比起她出手殺人時的熟練不遑多讓,卻多了十二分的溫柔小心。
“果然是內行,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掩飾得完美,簡直無可挑剔。”沒有任何先兆,沒聽見任何動靜,這個冷冷的聲音就這樣從背後的高處響起來,憑空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就連盧清吟都猛地一顫。不過她畢竟是從小受嚴苛訓練出身的人,掩飾情緒的本事已然登峰造極,只是一眨眼間,她便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凝神傾聽著身後任何一個方向可能發起的突然襲擊,慢慢地站起,慢慢轉過身來。
這是一名黑褐色長衫的男子,應是趕了許久的路,身上衣衫頗見風塵之跡。最引人注目的是臉上那鐵灰色的面具,遮蓋住了他的整張臉,冰冷的面具之間,兩道冷峻的目光堪堪射在盧清吟身上,其中透出的嚴狠肅殺溢於言表。他本就身材高大,站在屋頂上居高臨下,左手握了一柄單刀,更是多了七分黑雲壓城的氣勢。
像王亭羽盧清吟這樣的人,從來扮演的都是那在後的黃雀,靜伺時機一擊得手。可是今日竟毫不知覺自己成了螳螂,這在盧清吟還確是頭一遭。
盧清吟眯著眼睛,冷冷看著那男子,始終沒有說話,袖中卻悄悄握住了白綾。
“杭州城妍清坊的主人,名滿杭州的花娘,”男子嘴角一揚,目光中似乎浮起一絲挑釁,足尖一點從屋頂上飛身躍下來,“你坊中的花貴重堪比金銀,豔麗卻冠絕杭城,引得城中富豪都趨之若鶩。只可惜這妍清坊的花娘卻脾氣古怪,那暴殄天物的惡俗之人上門,則是千金不賚。”他離盧清吟更近了一些,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雙眸中似乎都閃耀著一種莫可名狀的尖銳。
盧清吟依然沒有說話。這種時候她的處境如履薄冰,與其針鋒相對,不如避其鋒芒,以守為攻。
男子嘴角微微一揚,眉目彎成了一個頗有些好看的角度:“半月之前,杭州首富傅家的獨子傅影青暴斃,城中皆傳言他惡貫滿盈,惹得天怒人怨,慘遭橫死。”他的話到這裡停住了,換了一個高高在上而又胸有成竹的眼神看著盧清吟。
盧清吟臉上不動聲色,心中還是微微一顫。同樣性質的話,同樣敏銳的洞察力,她對王亭羽說出來,與此刻這陌生男子對她自己說出來,那其中的意味實在是天壤之別。
男子不在意她看起來如何鎮定,依舊是那副洞察一切的勝利者姿態:“他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死因正是中毒。而這致命之毒,正是來自他自己房中的兩盆花。”
盧清吟的雙眸中籠罩上了一層寒光。洞悉了她秘密的人,只有一死,不管他是誰。白鐵面具,從不以真面目示人——她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個名字,輕聲問了句:“杭州第一名捕……李乘風?”
面具之後響起男子輕微的哂笑,只聽他淡淡道:“好眼力,不愧是鑾錦堂出身。什麼第一名捕,不過是個小小捕快而已。”這句似乎謙和的話中透著溢於言表的自負,然而的確,他是有資格自負的人。
“不過我很佩服你,”李乘風的語調抑揚頓挫,那面無表情的面具背後似乎可以想見有一絲莫可名狀的笑意,“採花大盜花弄影……我追查他很久,一直不得其蹤跡,卻沒想到被你搶了先。不過我很想知道,是誰出價請你殺他?”
盧清吟秀眉微蹙,沒有說話。旁人不會明白她為何要下大力氣去追查跟她自己毫不相干的花弄影,甚至從杭州到汴京一路窮追不捨,定要將之手刃,她也不屑於向面前這個人解釋。
“盧清吟……”李乘風眯起眼睛,輕聲喃喃這個名字,冷笑道:“鑾錦堂其實並不神秘,鑾錦堂的殺手也不見得多麼神出鬼沒,你們的過人之處不過就在於,”他像是故意放低了聲音:“你們所有人,都有一個很好的掩飾身份,這其中甚至有妙手回春的神醫。”
再不等下一句話出口,李乘風忽然腳步輕移,堪堪向後退了兩步,身子卻巍然不動,只是右手一揚,待停下來的時候,只見他兩手之間夾住了三枚寒光閃閃的銀針。
“這上面淬了什麼毒?鶴頂紅?牽機?”李乘風揚了揚手中的銀針,冷笑著看了一眼盧清吟,不屑一顧地一抬手將銀針扔了開去。
他這個動作如此輕描淡寫,在盧清吟看來卻足以震徹人心。自她十四歲出師以來,前後一共殺過一百六十六人,卻從未遇到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