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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滯然,凝神屏息望她,原該安然怦跳的腔內漸漸失控開始急促。內心的深淵處,竟也有了不該出現的躁動。
一瞬間的感觸,恍然似已過百年。
“他……那孩子你也不必找了”他茫然遠視,無意中握了握雙拳,低下眼淡道“燕太子因涉嫌殺害燕五皇子,前半月已交由大理寺審案,同時亦已被廢黜太子之銜。現如今更是證據確鑿,只待燕皇帝下最後的判決。你去了,又能怎樣?”
31。…第三十一回
白瀧抱著甜酥蹲在一根桅杆下,默默的數著地上爬成“一”字形的螞蟻。螞蟻勤奮團結,齊心合力運送一粒極小極細的酥屑。待那粒甜點被一群小東西運入船艙某處,她又捏了幾粒,而不巧壓蓋住三四隻,嚇得四周圍觀的螞蟻驚恐地散作一片。
她無趣的撇嘴,盤腿倚著桅杆,仰望空中漸漸變幻的雲朵。
蒼白的面孔,冷清依舊;黯淡的眸子,不見光暈流轉;無神的目光,又不知那些心思遊蕩到了何處。
如此三四日,船依然處在江上飄蕩。而最終的目的地,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每日,醒了就是吃飯,飯裡也不知混了多少藥物,致使她連端杯茶水都顯得非常吃力。吃完了飯就是睡,睡時也不知門外隱了多少黑鬼監視,令她難以入睡。而好不容易才眯上一會,可只要一聽到細微的響動,就立刻驚醒,最後再也無法入睡。
白瀧想了好幾個夜晚,可是憑她的腦袋再如何絞盡腦汁,卻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閻羅教教主對她收藏的珠子不感興趣。
她摸著一塊琥珀,盯著裡頭封藏的“東西”深思沉默。無刃說,只要是人都會有慾望。或為財,或為權,或為人。她也曾用珠子收買過許許多多不計其數的人,這些人可以為了一枚稍顯罕見的珠子便毫不猶豫的聽她命令,甚至可以弒兄殺父賣兒奸女……
財,她白瀧擁有許多。雖然她從不知曉其確切的數目,但相信只需從那座收藏的“金山”中稍稍挖下一微粒,即足可招齊一片肯為她賣命的奴才。權,她或許沒有,但權利地位之中所謂的高低貴賤,這些對她來說,又如何抵得了手中握著的一把絕世好劍?
所以,白瀧以為,她都已經忍痛答應將自己最心愛的珠子全部送給閻羅教教主,那麼結果至少也該達到她內心所希望的標準才是。然而事實沒有,什麼都沒有!那教主似乎已打定了主意專心供她養她。每日不是給她吃最好的就是穿最美的,或是配有最體貼懂事的奴婢伺候以及睡最舒適柔軟的大床。現今,莫說以最基本的輕功逃跑,連最起碼的,僅靠雙腿行走都會讓她感到十分的辛苦。
白瀧第一日想念她的珠子,她的玉石。第二日開始思念燕太子,思念南宮玉。第三日繼續思念燕太子思念南宮玉,第四日則又開始想念珠子想念玉石。如此,她重複迴圈著回憶一些人和事,而原該遲鈍易忘的思維記性,竟慢慢地開始變得活躍清晰了。
她想起離開山莊之前的除夕夜,尊主與她說過的話;想起無刃為她治病時再三的叮囑;想起自己向宇文太子借的銀兩數額;想起與燕太子還有南宮玉的初次相遇;想起與燕太子的約定;想起與南宮玉的點點滴滴,想起他的聲音,他的笑容,他的眼神……
一點一滴,逐一想起。可是,可是這段短暫且珍貴的記憶卻極其痛苦地在“十年光陰”的“房子”裡徘徊掙扎。狹小無助的它,似乎想要掙脫四周禁錮的枷鎖,想要逃離出去。然而無論怎樣,那段記憶始終無法撞破這扇禁忌的大門,無法奔向門外的世界。
十年前,十年前……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瀧感到頭疼,連心口都出現刺痛的跡象。即而,腦袋裡似有一把刀子,開始碾絞其中的血肉,漸漸痛的更加厲害。
她曲起雙膝合抱著雙臂,將腦袋深深的埋入雙臂之間。她的雙肩微有些顫抖,但同時她也在盡力剋制,剋制某些連她自己都不知該如何應付處理的突發現象。無刃不在身邊,她清楚,不能讓自己出事。不然主子會生氣,會發怒,會埋怨遷怒於無刃。最後無刃肯定又會用銀針金針其他什麼針,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帶有毒性的藥物,來折磨她的腦袋味覺,浸泡她的身子摧殘她的頭髮。所以她絕對不能有事,必須堅持,必須忍耐。忍一忍,忍一忍說不定就會過去。忍一忍,只要忍一忍……
站在樓船最高層的閻羅教教主顏沐,他在養神,同時也在觀察甲板上那名女子幼稚的行為。
她在做什麼?難道養了一隻白隼還嫌不夠熱鬧,打算再養一群螞蟻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