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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溝內,製造出更多的汙泥。
煤。這裡一定是個靠近煤礦區的城鎮,街上的泥濘和黑渣都在表述著這一點。至於那漫天的塵埃,便是城外不遠處黑煙囪下火力發電廠的傑作了。在夏季的高陽下,深色的塵渣大力地汲取著熱量,加上往來人流身上的熱輻射,城區裡便無端地比野外懊熱許多。
車隊順著縣城主幹道一直向前,透過鬧市區。人流和車輛逐漸變得稀少,車速得以重新提高。一座帶有大院的老式風格三層樓建築出現在車道轉彎陡然開闊的平場後,雖說它的木質百葉窗稜和傾斜的瓦頂並不甚起眼,但張城卻一眼認定,這座建築決計當得起滿縣撒佈山寨房屋中的佼佼者。
這時的車隊就只剩下載有他們一行七人的頭三輛,隨著車速的減緩,他便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到了。車依次開進大院隔壁的招待所樓前,車轉彎的時候,張城遠遠看見,老式小樓門前、花壇以後,正停著一輛黑色的老爺車。
“你們先安頓下個,洗個浴,招待所邊上有食堂,先吃個飽!”
黑臉漢子挎著肩帶,把槍甩在身後,跟招待所裡迎出來的中年婦女打了個招呼,留下一句話就領著他的手下四散離開。
“咳咳——唔……”
正當中年婦女領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女給七個人分配房間的時候,一陣刻意做出的咳嗽使他們不得不從房間裡探出頭,把注意力集中在鋪了棗紅色地毯走廊中站著的兩個人身上。
“哦,你們就是新來的人吧?我是青梧縣縣委秘書,姓鄒——這位是我們縣委書記,董書記。”
鄒秘書三十歲稍過的年紀,梳著把分頭,鼻樑上架著一副金邊近視鏡。薄面,眉眼下吊,削骨的體格,身量不高,穿著一件短袖白襯衫和深色褲子黑皮鞋,一副典型的公務員打扮;他介紹的這位縣委書記則臉寬嘴闊,顯得肥頭大耳,正是新聞裡經常能看見正襟危坐在席上開會的領導形象。從他身上已經大號,且略顯寬鬆的長袖襯衫和西裝褲上看,董書記以前應該還要比這肥碩很多。
鄒秘書轉頭引申董書記的那個動作下,一張瘦臉上擠出一掛討好的笑,董書記很自然地“唔”了一聲,眼皮都沒對自己的秘書掀一下,便轉頭向走廊另一邊靠在房門上望著他們的“新人”們。
張城立刻皺起眉頭。這種橋段在以前,死人沒有統治世界的時候,發生得司空見慣。通常情況下,這裡會有一個從未硬性規定,卻一直約定俗成的規矩流程:
——這位是××領導。
——(掌聲)
——有請××領導給我們講話!
——(掌聲)
——“各位領導,各位貴賓,大家上午好!”
——(掌聲)領導好!
……
人的習慣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改變,並且以更加驚人的速度把以前忘掉。在這裡,被“請”來的七個人還都依稀地記得這些慣話,但他們卻沒人打算陪演。當人在自由自在的狀態下能過得很好時,誰又會甘心彎曲自身的尊嚴來迎合他人?
他們盯著這兩個人打量著,一半在猜測來找自己的目的,另一半在為撤退做打算。張城用餘光瞥見馬青海在他側後方低頭偷笑;衛胖子肥厚的眼瞼耷拉著,一邊的粗眉不屑地挑得老高;範劍同學則忙著搗鼓他快要散架的眼鏡,愁眉苦臉地眯眼又皺鼻;鄭衛國乾脆靠在床上沒有出來;袁茵和田璐則面無表情地擺出了一副開會時的標準姿態。
董書記沒有得到想要的熱烈歡迎,眉頭不悅地緊皺了一下,卻隨即馬上舒散開,開口的時候嘴上已經掛出笑容:“今天呢,我是特別來看望你們的。你們有什麼生活上的困難,可以跟我提,我畢竟是這裡的領導,你們的要求我還是可以辦到的……”
“噢?真的嗎?太好了,給我換一副眼鏡吧!我的壞掉了!”聽到這句話,範劍便迫不及待地開口要求。現在他的舊眼鏡不僅斷了腿,連中間鼻樑連線的地方也幾乎裂開,如此,他要是不用兩隻手分別捏著鏡片的話,就根本沒法看見身邊同伴的表情。
“……呃,這個嘛……這樣,你們先跟我們換個地方住,這邊不好,條件太差!”
說著,書記和秘書便一起招呼著七個人要向外走。對於他們七個人來說,自己依然是被“請”來的身份,既然主人這麼要求,他們並沒有什麼理由賴著不走;對方之間的摩擦暗湧他們也沒有必要參與;至於如果有什麼危險,則隨機應變就是了。
著急的倒是那個招待所主人模樣的中年婦女。“董書記!你不能這樣呀,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