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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失聰,她是說送你個大禮物吧。”
“送我禮物?這是什麼道理,你出嫁關我什麼事?”荀涯故意皺眉逗芮葭。
芮葭美目一轉,“或許……是恭喜你……孤家寡人!”芮葭說著便笑著風一般去了,只留下荀涯一人留在船甲與秋風星光為伴。
景歡躺在床上,心中卻是千般滋味,難怪荀涯一直當自己是個小孩子,景歡舉起手看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自己在現在何嘗不是個剛發育的小孩子,連男女人家都看不出來,何況其他?想起芮葭那真誠期盼的眼神,景歡又有種心痛,說到底芮葭也是這世上唯一關心自己的人了吧?
可是,何家,留給景歡所有的景象都是委屈、侮辱、痛恨,溫情那種東西她搜遍記憶都遍尋不著,但現在能遇到芮葭或許也是自己的行雲了。景歡就這樣一會感慨,一會傷感,一會又高興,一會有忐忑,迷迷濛濛間才模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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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清源何家
一天後,船便靠岸,景歡跟著芮葭等便下了船,換了騎馬,芮葭只帶著染杏和落琴,五人騎馬向清源而去。
近鄉情更怯,景歡一路少言寡語,心中的滋味難以言說,所以也懶得說話。中午五人在一處小鎮吃午飯,前面二十里就是清源縣城了。
“景兒,你嚐嚐這是我們家鄉的特產小菜,看著面相不好,味道可是家鄉特色!”芮葭笑意盈盈夾了一筷子黑紫的野菜給景歡。
景歡臉上雖然淡淡的,心中卻是明瞭,便裝作不懂研究了半天那野菜,“這麼難看的東西,居然是芮葭姐姐家鄉的東西?你這老家的東西跟人可不能比哦,人如美玉菜似無鹽,這菜也太不會長了。”
芮葭本是試探景歡,見景歡如此輕飄飄便避開了去,有些失望,又暗自揣測,到底是自己錯了還是她太小不記得前事?
景歡吃過飯興致便高了起來,以她的話說是“飽暖思靈動”,於是拉著染杏和落琴便賽起馬來,一會就跑的不見蹤跡了。
只留下芮葭和荀涯在後遠遠跟著,芮葭看著景歡歡快消失的背影,“荀大哥。”
荀涯轉頭看著芮葭,“你不必問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去找答案。”
芮葭與荀涯相處多年,早已是心靈相通,自己已經第二次問荀涯景歡之事,荀涯依舊不肯多說,便是不會再說了,芮葭便嗔道:“荀大哥,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對我好,還是根本就不當我一回事。”
“呵呵,這個嘛,你也不用問我,自己心裡有數。”說著便當先打馬先行而去,留下芮葭白了他的背影好幾眼,卻也只得打馬跟了前去。
景歡騎馬的技術自然是比不過染杏和落琴這兩個老江湖的,不一會兒便落了後面,景歡也不管,便放了馬,任由馬慢吞吞的走著。一輛馬車得得地過去了,景歡掃過馬車後那雙探尋的眼睛,想來那眼裡的渴望和新奇就跟自己當年一樣吧?時隔十年,自己卻成了別人眼中快馬江湖的自由豪俠,只不知這光鮮的背後都藏了多少的心酸。
景歡驟然想起那時四姨娘的那些話,提到過的那個人,不由摸出懷裡的簪子,舉到眼前喃喃自語:“你特意提到的吳風,是你愛過的人嗎?這是她留給你的?可惜,世事無常,想來我也沒辦法幫你找到那個緲無蹤跡的人了,你可不要怪我。娘,你的五姐兒啊,躲了這麼多年還是回來了,你是高興還是悲傷?”
想了一會這才收好簪子趕上染杏和落琴,依舊與她們說笑,似無意說起何家的一些事情。從她們嘴裡,景歡知道,兩年前那個老太太已過世,所以大老爺何正元也就是自己這個身體的爹現在居喪在家守孝;二老爺何正群也就是芮葭的親爹近年少問江湖是非,也在家守孝同時閉關修煉;三老爺何正起體弱多病,不過在家幫著打理家事。
景歡不由鬆了口氣,幸虧那個老太太死了,不然自己面對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還真很不起來,倒是自己那個爹,不知道是何面目,大老爺當年入京為官時,五姐兒尚小,並不記得他的模樣,景歡雖然對他並無眷戀,卻還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何模樣。想著這些景歡心神又不由亂了,趕緊暗自唸了幾句佛經,不一會神思又空明起來。當了十年的尼姑,別的沒學會,這斂神靜氣倒比別人強些。
不過半日幾人便到了縣城,芮葭當先帶路,幾人穿過進城青石官道,穿城向北而行,何家大宅圈山引水,氣勢磅礴,倒佔了清源北邊半個城,景歡打量著眼前巍峨壯觀高門大院的“何宅”,那譏誚的笑容又不自覺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