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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低了語氣,說:“朕今天不想跟你吵架,朕今天來是講和的,那一杯子的艾草,你如何不肯早說?”
我抬頭看著他,說:“皇上,在你眼裡,是否從來就不相信我是喜歡你的?”這話說得太過直白,皇帝也愣了一下,眼神恍惚,一瞬間居然有被看透的慌張與憤怒,我突然明白了,他是不會相信任何一個人的,包括我,包括我的愛,我苦笑了磕頭說:“臣妾無狀,還請皇上恕罪!”
他一把把我從地上拉起,出了正陽宮,蜿蜒便到了御花園,此時已經秋季,海棠開得正豔,菊花也是花枝招展,樹葉都開始黃了,飄了一花園的零落,地上都是碎葉,踩了簌簌作響,黃昏的餘光還是點亮著花園的美麗,忽隱忽現的小路牽引了無數的奇景,轉眼到了一處屏障,卻是碧若第一次帶我來的地方,我驚疑的看了他的背影,感覺他的手握的更緊。
他頓了頓,向王明看了一眼,王明立即停住擋了碧若一干人等。他帶了我獨自進了,果然是未央湖邊,那處幽靜的賞月之地,三面是林立的樹木,雖然落了不少黃葉,卻也不顯蕭瑟,只有一條小路蜿蜒的通向屏障之外,把這裡掩飾的如無人之地,前面的未央湖水碧波盪漾,夕陽撒了下來,一湖的金碧輝煌,耀了雙眼,折了心扉。
他把我放開,自走到了湖邊沉默。我站在他身後,這個背影,卻是同我第一次看他的一樣,沒有夢裡的柔和,沒有現實中的剛毅,沒有憤怒中的冰冷,只靜靜的讓昏黃的夕陽拉長了他的影子,被樹枝劃落的凌亂不堪。這個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不應該會有這樣的背影,這樣的情感。
他終於低沉了說:“有一個孩子,從小到大父母都對他很好,還有一個兄弟,雖然不同母親,卻跟他十分相親,他們一起玩耍,一起使壞,一起學習,有時候還一起睡覺。有一天,父親溘然長逝,這個兄弟卻攜了他的母親要奪了家產,長劍就這樣明晃晃的刺了過來,他呆呆的任那劍破了風,卻不肯相信這是自己最信任的兄弟,那是那麼疼愛自己的二孃。後來,劍並沒有刺到他的身上,劍,被突然撲過來的表妹擋了,鮮血漫了他一身,刺目的紅,他覺得自己的心臟也被割裂了,血流盡了。家奴終於趕來把他兄弟與二孃制服,二孃卻是拼了性命的歇斯底里,臨死還瞪了仇恨的眼睛,說:“你有什麼資格繼了家產,你不過是個卑賤的下人生的孩子,不過是個卑賤的奴才的種。”孩子紅了眼睛不肯相信,奔了找他的母親,母親說是的,你的親生母親是府裡的下人,生了他不久就失足落水失了蹤跡。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不肯相信從小最疼最愛他的母親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他不肯相信自己的母親才生下他就莫名其妙的死去,不肯相信自己最親最愛的兄弟會那麼狠心要了自己的性命。最後,他擁有了巨大的財富,卻再沒有一個真正的親人。”
記憶裡寧王清瘦的面孔已經模糊,只有那一襲素白長衣托出的蕭瑟身影留下了淡淡痕跡,是他麼?為什麼?原來泌雲是他的表妹,原來是寧王親手殺了泌雲,原來泌雲是為了救子臻,寧王,是恨子臻的吧,恨他讓他失去了自己最愛的女人,恨他搶走了他的一切。
低沉的聲音只在這小小的地方迴盪,明明還是秋高氣爽的時節,我卻覺得好冷,周圍的空氣參了冰似的凝固,時間或者就這麼停了,不走了。我輕輕走到他身邊,卻看到他臉上晶瑩的淚珠滴下,落在腳下的草地悠然消失。他見我走來,忙轉了身子,又回過來握了我的手說:“戀兒,這是我母親失足落水的地方,每到節日,我都會來這裡,我希望我母親有一天能聽到我的聲音,或者,能遠遠的看到我的樣子。”這是他第一次對我不稱朕,而是說我,目光盯了湖水,似乎怕錯過了他母親瞬間的來訪。
他終於回頭來看我,說:“戀兒,中秋節在這裡聽到你的歌聲,我真的以為母親派了仙子來唱於我聽的。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我當時想,若不是仙子,怎能將這首詞唱的如此悠揚,若不是母親,怎麼會特意唱了這樣的詞給我聽。”
我看了這個酷似希晨的人,或者,我從來都沒有理解過他,從來都沒有看懂過他。
我閉了嘴唇不說話,眼神是一股淡定。
他慢慢放了我手,越過我向外走去。我看了他的背影,低聲說:“臣妾新寫了幾張字,皇上師傅若有時間,可否前來指正徒兒一二?”
只聽見風吹過,驚起了夕陽飛舞,落葉翩然!
碧若扶了我,卻不說話,我笑了說:“又能如何?”
碧若輕聲回道:“晴嬪娘娘得寵,主子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