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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白色隊伍。走過去問時,李福輕聲道:回慧主子,皇后娘娘與良妃娘娘都來勸過,可皇上他……皇上想在雪中送琴主子最後一程。
難道……我心中微動。
宮中嬪妃殯天十分平常。宮規宮中主子奴才一律不許戴孝、不許超過三日素裝。剛才痴念,當那雪花作上天安排祭奠琴貴妃的小白花朵,落上我色發寄託哀思。難道文澤也竟與我一般的心思麼……想至此處胸口陡暖,眼中又酸。走至他身前,深深福道:皇上深情厚誼,臣妾代琴姐姐多謝皇上。
你,替琴兒謝朕?文澤問。聲音中竟似有些唏噓。他低了頭,眼波一深復又一深地看我……突然長嘆,風雪中緊緊擁我入懷。略一遲疑,我亦不顧眾嬪妃刀般目光回抱住他。抱著他,我彷彿泅在寒潭中抱住一根浮木。不覺溫暖,但求不入無底深淵。
接下來七日,文澤沒有召幸任何嬪妃。
七日後,得到皇后首肯,可人來“聽雨軒”當差。我看在琴貴妃面上,自是不肯薄待她,吃穿用度一如春菱。
與宋佩昭商議罌粟花一事。他嘆道:下官也勸家師開出解毒方子。他仍不肯。下官無奈,又暗地尋問幾位資深太醫,均不認識罌粟何物。您暫不要將此事告知皇上——否則說開又無人認得,到時被良妃反咬一口,豈不枉送他人性命?皇上也不見得能好。
又說:下官問過家師。這毒如不食用,僅嗅其味,毒性較弱。只怕天長日久。因而下官想,良妃娘娘去年秋後封妃,才賜住錦繡宮中。罌粟夏季方能開花結果實取汁,估計皇上今年秋季接觸此物,毒癮並不深。我們應還有時間爭取說服家師。其實,家師一向與浩王爺交好,如果王爺還在……
如果文浩還在?是啊,如果他還在!
心中大慟。直至漸漸平息,我方皺眉道:難道我朝便無他人識得罌粟為何物?
宋佩昭嘆道:認是一定有人認得的。但第一,我們不知其人在何處,又不能發海捕文書去找;第二,即使尋得人來,皇上可會相信?
此言非虛。如有民間醫者認出罌粟,且向天子進言長期接觸有毒,太醫們為求自保,必定聯合力量,予以堅決否認。目前看來,唯有葉隱出面才可取信文澤。
葉隱是公認的醫仙。由他說出這事,太醫們也不至於失了面子,丟掉腦袋。
至於葉隱最後來所說,文澤沒有皇子坐穩江山一語,我與宋佩昭交談,認為不關罌粟之事。老先生因傷心琴貴妃的死,又見後宮只生有四女,不過說句氣話而已。因而對此言論並不上心。
後來事實證明,我們無視葉隱的話多麼愚蠢。其實他已留下一條宮中陰謀的重要線索,只是我們沒深究,想不到罷了。
而等我們知道時,已在很久以後。
第六十九章 寒潭(中)
我命宋佩昭繼續勸說葉隱。自己開始不可遏制地思念文澤。思念文澤的一顰一笑,與風雪之中那個不管不顧的擁抱。
心難靜。
那個冬夜月淡星稀。
窗外紅梅暗香陣陣。
披件銀灰色長毛外套,我也不讓人跟隨——獨自走出“聽雨軒”。不知不覺中,一路踱至御書房外。屋底簷之下“一”掛滿燃著的大紅宮燈,書房內也是燈火通明。橙黃色的光從雕花窗中透出,照亮門前地面與四周矮矮樹叢。問詢門口當值太監,回說:西託大汗已在來京路上,說年內將至。大汗會親迎我朝公主回目布林寧和親,皇上正召集軍機處及禮部大臣商議相關事宜。
西託要來?憶當日在文澤身邊當差獻計,我不禁微揚嘴角。一路滿懷甜蜜回行,夜風雖寒風冷,心中卻熱。沒有提燈,卻覺四處光明一片。四處雪水化落,“叮咚”有聲。暈暈月色下行至太液池邊,突然,兩條手臂被人從後面牢牢擒住。情知大事不妙,正要呼救,頭立時被夾緊,嘴被一隻滿是冷汗的大手死捂。
那手的主人硬生生將我拖離路的中間,猛然推入池中。耳邊“嘩啦”一聲,白色水花在身邊四濺飛起。仰面那一剎那,我看見暗色天空那高而遠的月,發出鐮刀般冷冷寒光……
這是我最後一次看見月光了麼?水面浮冰劃臉而過,黑色池水飛快吞沒全身。奇冷。水溫冰涼徹骨。我拼死掙扎,幻想浮出水面能呼吸一刻人間空氣。但,水底一雙手狠狠雙腳,使勁往池塘深處而去。於是不斷下沉、下沉……沉下無底深淵。
好黑。
好靜。
好冷。
……
我冷冷醒來,發現正在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