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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竟是在薊城失散的耿弇!
雖是熟人前來,諸將卻並不敢放鬆警惕,依然將箭對準耿弇。這世道,熟人絕不等於好人。耿弇為上谷太守耿況之子,其身後大軍,必為上谷、漁陽二郡兵馬。傳聞上谷、漁陽二郡早已歸降王郎。耿弇之來,為王郎乎?為劉秀乎?
耿弇勒馬,望城樓而問:“大司馬劉公可在城中?”
劉秀按劍而前,笑道:“劉秀在此。小兒來何晚矣?”
耿弇一見劉秀,滾鞍下馬,拜於城下,道:“耿弇領上谷、漁陽二郡兵馬,前來相助明公。”
劉秀大喜,下令大開城門,迎接二郡兵馬。諸將苦勸道:“耿弇來意未明,敵友難辨。匆忙放大軍入城,若有不測,悔之晚矣。不如單令耿弇一人入城,先探其虛實。”劉秀於是問耿弇道:“卿誠為我而來,可敢孤身入城見我?”耿弇伏首道:“諾。”劉秀開城延入耿弇,耿弇為劉秀具道發兵原委。
當初劉秀薊城逃亡,混亂之中,耿弇與眾人失散。等耿弇混出城門,追出數里,仍不見劉秀蹤跡,自思再追無益,不如北還上谷,發上谷精兵,再尋劉秀不遲。於是北歸昌平,向其父耿況請兵,以助劉秀。
此時,耿況已接到王郎的招降書。究竟是投靠劉秀還是歸降王郎,耿況不能自決,只得集眾會議。功曹寇恂道:“邯鄲拔起,難可信向。昔王莽時,所懼獨有劉伯升耳。今聞大司馬劉秀,乃劉伯升之弟,昆陽一戰,威震天下,兼以尊賢下士,士多歸之,可攀附也。”
寇恂的意思,可以用股票來解釋。王郎是新股上市,漲勢固然兇猛,但主要是概念炒作(王郎冒稱成帝之子劉子輿),並沒有過硬的業績支撐,究竟能有多大作為,不好說。至於劉秀這隻股票,看似一路跌停,甚至有被強迫退市的可能,然而在劉秀背後,卻有更始朝廷這個大莊家的強力支撐。更始朝廷不可能坐視河北分公司關張大吉,必然會出手救市。劉秀乃劉縯之弟,又有昆陽大捷的戰績,部下也皆一時豪傑,止跌反彈指日可期。兩相比較,無疑劉秀的升值空間更大,更具投資價值。
道理是對的,然而一旦投靠劉秀,也就意味著要與王郎為敵。耿況問寇恂道:“邯鄲氣焰正盛,力不能獨拒,奈何?”寇恂答道:“今上谷完實,控弦萬騎,舉大郡之資,可以詳擇去就。恂請東約漁陽,齊心合眾,邯鄲不足慮也。”耿況稱善,於是遣寇恂前往漁陽,結謀彭寵。
再說漁陽這邊,也在同時接到了王郎的勸降書。漁陽官屬之中,投降派佔大多數,紛紛勸太守彭寵歸降王郎,彭寵卻遲遲不肯表態:你們只知道王郎不好惹,卻不知道劉秀更不好惹!
彭寵當初在王邑帳下任大司空士,跟隨王邑參與昆陽之戰,親身領教過劉秀的厲害,至今思來,依然心有餘悸。
安樂令吳漢素聞劉秀威名,獨欲歸心,進諫彭寵道:“漁陽、上谷突騎,天下所聞也。君何不合二郡精銳,附劉公擊邯鄲,此一時之功也。”彭寵嘆道:“君之所言,亦我心中所想。然官屬皆欲歸附王郎,為之奈何?”
彭寵雖貴為漁陽太守,但畢竟上任才半年有餘,在漁陽郡根基未穩,想讓他不顧官屬反對,力排眾議,勢有所不能。吳漢與彭寵乃是鄉黨,同為韓鴻所封,又是同日就任,自然深知彭寵苦衷,只得怏怏辭出,正好路遇一落魄儒生,一看就是從外地流落至此。吳漢出身貧寒,無力求學,卻頗為敬重讀書人,當即召儒生同飲,又問其一路見聞。儒生酒後放言,泥沙俱下,滔滔不絕,但在吳漢耳中,卻能沙中汰金,歸納出最為重要的兩點:一、劉秀所過之處,秋毫無犯,郡縣歸心;二、邯鄲稱帝的王郎,其實只是一個擺攤算命的騙子,並非所謂的成帝之子劉子輿。
吳漢大喜,計上心來,迅即偽造劉秀書信一封,命儒生冒充劉秀使者,持書詣見彭寵,具以所聞說之。彭寵聽完儒生所言,投靠劉秀之心越發堅定,眾官屬也是聽得將信將疑,態度開始搖擺不定。
適逢寇恂受耿況之命,前來漁陽遊說,欲共助劉秀,同抗王郎。有了上谷之強援,彭寵信心大增,眾官屬也無話可說,於是二郡結盟,最終議定,以步騎六千,南下輔佐劉秀。漁陽出步騎三千人,以吳漢為長史,與護軍蓋延、狐奴令王梁一同統領。上谷也出突騎兩千匹,步兵千人,由長史景丹、功曹寇恂及耿弇統領。
二郡合兵,一路南行,所過摧枯拉朽,擊斬王郎大將、九卿,及校尉以下四百餘人,得印綬一百二十五枚、使節兩根,斬首三萬級,定涿郡、中山、鉅鹿、清河、河間等二十二縣。將至廣阿,聽聞城中車騎甚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