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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至者,湯、武是也;圖湯、武之事而不能至者,桓、文是也;圖桓、文之事而不能至者,六國是也;定六國之規,欲安守之而不能至者,亡六國是也。今漢室中興,大王以親戚為藩輔,天下未定而安守所保,所保得無不可保乎?”言下之意,勸劉嘉謀反稱帝是也。
劉嘉倒也頗有自知之明,答賈複道:“卿言大,非吾任也。大司馬劉秀在河北,必能相施,第持我書往。”親筆為賈複寫下薦書,又命帳下長史陳俊同行。
劉嘉遣賈復、陳俊二人前來投奔劉秀,既表達了對劉秀的支援,又有與劉秀結盟自固之意。對此,劉秀自然心領神會,拜賈復為破虜將軍,陳俊為安集掾。至於朱祐,更是大加親倖,委以護軍重任。
此時,劉秀手握近十萬大軍,然而其構成卻頗為複雜。既有嫡系部隊,如鄧禹、馮異、銚期所部;又有雜牌部隊,如耿純、劉植、任光所部;更有類似於僱傭性質的奔命兵。兵多且雜,軍紀難免鬆弛,兼以大軍屯於柏人城下,久攻不下,士氣低落,越發難以約束,作奸犯科之事常有。
軍市令祭遵,主抓軍紀,素以鐵腕著稱,適逢劉秀舍中兒(相當於警衛員、秘書之類)犯法,祭遵二話不說,格殺之。劉秀大怒:“打狗還要看主人,我身邊的人你也敢殺!”下令將祭遵收監問罪。
從昆陽之戰起,祭遵就一直追隨劉秀左右,堪稱劉秀身邊資歷最老的部下之一。主簿陳副諫劉秀道:“明公常欲眾軍整齊,今祭遵奉法不避,是教令所行也。”劉秀盛怒之下,無暇多想,經陳副這一點撥,頓時恍然大悟,當即赦免祭遵,擢升其為刺奸將軍,親解佩劍賜之,慰勉道:“自今往後,凡亂法紀者,當斬則斬,勿以為難!”又將舍中兒人頭懸于軍中,謂諸將曰,“當備祭遵!吾舍中兒犯法尚殺之,必不私諸卿也。”一時之間,軍紀為之肅然。
柏人孤城堅守,劉秀一籌莫展。諸將議曰:“與其大軍耗在柏人,不如趁敵不備,直搗鉅鹿。”劉秀納諫,精選步騎萬餘,當先快速突擊,其餘大軍,隨後跟進。劉秀引兵東北,先拔廣阿城。當夜,劉秀宿於城樓之上,燈下披輿圖而觀(輿圖,地圖也)。劉秀藉著昏黃的燈光,徐徐展卷,山川河流、九州形勝,漸次襲人而來。
方寸之間,天下盡覽。圖窮,劉秀為之黯然。時鄧禹隨侍在旁,劉秀對鄧禹嘆道:“王莽篡漢,千夫所指,神人共憤。但在我看來,王莽至少還有一點可取之處,至少在他手中,大漢江山未有一寸淪落異族之手。”
鄧禹拍馬道:“王莽知明公當有天下,故而不敢不小心看管。”
劉秀大笑,笑罷,越發悵然,指著輿圖,問鄧禹道:“天下郡國如此眾多,吾今所得,不過其中之一。欲盡復高祖江山,不知何年何月!人生苦短,其能待乎!鄴城之時,子言以吾慮天下不足定,何也?”
劉秀自來河北,已逾半年,慘淡經營之下,手中擁有地盤,不過信都、常山、鉅鹿三郡各得數縣,加起來只相當於一郡之大小。進展如此緩慢,也難怪劉秀彷徨沮喪。
鄧禹正色道:“古之興者,在德厚薄,不以地之大小。周代殷商,秦滅六國,考其發跡之初,皆僻處西陲蕞爾之地耳。”
話說回來,劉秀之抱怨,只是戎馬倥傯之餘,聊發牢騷而已,你要是真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說“嗯,既然這麼辛苦,那咱乾脆也別幹了,收拾收拾包袱,回家養老得了”,劉秀肯定不會依你,弄不好還會揍你——沒出息的東西。鄧禹的回答,雖然不過是以德服人的陳詞濫調,但聽在劉秀耳中,畢竟也不失為一種安慰,於是借坡下驢,轉憂為喜。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城外一片嘈雜之聲,鋪天蓋地而來,劉秀夢中驚醒,不及披衣,登城樓而望,但見一夜之間,城外已是大軍雲集,黑壓壓一片,不知多少。諸將接報,齊聚城樓,望而色變,莫非是王郎之軍來襲?
城外大軍在城下從容佈陣,騎兵、步兵、車隊,秩序井然,各安其營,似乎並不急於攻擊。諸將皆勸劉秀,趁其佈陣之時,立足未穩,開城突擊之。劉秀不許,道:“敵我未明,且先觀望。”
【No。4 廣阿會師】
旭日穿破雲層,自東方地平線升起。初醒的陽光,慵懶地撫摸著廣阿城,似乎無心,又彷彿多情。廣阿城外,馬嘶人呼,集結佈陣。廣阿城中,城樓之上,則是嚴陣以待,刀劍在手,弓箭在弦,心在嗓子眼。
對峙之間,城外佈陣完畢,一騎越眾而出,向城門疾馳而來。城樓之上,諸將正要放箭,劉秀伸手止住,不忙。來騎行至城前十丈,面孔已然清晰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