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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唐王策馬狂奔身影穿插在其中,越發顯得突兀,如鋒刀,似利劍,打破了安寧。剛剛衝到宮門之外,就看到皇帝貼身近侍小卦子焦急等候在門口,見到他來,音調都變了,張了張口,最後只吐出四個字:“皇上急招。”
定唐王一路上轉過無數個心思,看著小太監模樣也知道問不出啥,索性二話不說策馬入了二門,這才下馬行走。
去年年三十,帝后關係看起來還很和睦。皇后依舊淡然素冷模樣,一副心思全部都在太子身上,對皇帝言語不冷不熱。鄺婕妤伺候皇帝,皇帝伺候皇后,皇后伺候太子,整個皇族家宴陷入一個怪圈。
這次小卦子沒有將他引入皇帝處理朝政駢騰殿,反而去了寢殿巽緯殿。殿外宮人甚少,只有兩名年長公公立在門口。而偌大宮殿居然沒有開一扇透氣窗欞,甚至於門都緊閉著,瞧起來像是一座幽禁著魔物廢宮,黑壓壓矗在皇宮之中,格外不詳。
入到內,伸手不見五指,烏七八黑看不清任何東西,大門‘吱——’關上,這次,定唐王連自己腳背都看不見了。
他一動不動:“皇兄!”
黝暗中,皇帝悄無聲息來到他身前,一雙晶亮眼眸如鬼魅:“九弟,我要殯天了。”
定唐王嚇了一跳:“六哥,你胡說什……”話還沒說完,人已經呆滯,他指著那黑暗中隱隱散發著淺灰:“這,這是怎麼回事?”
顧雙弦雙手抓住他肩膀:“你說怎麼辦?我還在壯年,令姝才花信年華,難道我真讓她陪葬?她若隨著我走了,天兒怎麼辦?翎兒怎麼辦?趙王會協助天兒順利登基嗎?他那手段,就算看在趙王妃面子上對天兒稱臣,我剩下兩個皇兒,會不會被灌上‘清君側’之名給絞殺……”急急切切說了一大堆,雙手力大無窮捏得定唐王肩胛骨都要碎了。
顧雙弦如此慌張無措模樣讓定唐王驚住了,好一陣安撫,這才摸索著去開啟了半扇窗。冰冷霧氣緩緩飄入進來,融入顧雙弦那一頭灰白髮色中,不分彼此。
定唐王倒吸一口冷氣:“六哥,你頭髮……”
顧雙弦見了光,人似乎在無盡深淵中被驚醒了一般,那些驚恐和揣度瞬間無影無蹤。他伸手揪了揪鬢邊長髮,用著淡然口氣道:“別大驚小怪,早生華髮沒見過?真沒見過,現在你就見到了。現在,給我閉嘴。”光明之中,他又成了那威嚴皇帝。
定唐王見慣了皇帝人前人後不同面孔,索性穩定心神,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了,問:“皇兄是得了什麼病症,還是中毒了?”處理朝政根本不會讓頭髮全白,他完全相信自己皇兄還沒有勤奮到愁白了頭地步╮(╯▽╰)╭
皇帝自己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壺酒,放在案几上,自己斟了一杯,全部喝盡:“我能中什麼毒?讓太醫把脈,也把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都是一群廢物。”
定唐王琢磨了一會兒最近朝廷動向,再想到後宮那女子性情,斟酌問:“皇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這如果是病那就早些根治,若是毒也要儘早祛除,若是別……”
顧雙弦哈哈大笑:“別猜了,實話說吧,朕確活不長。朕查閱過了,大雁朝歷代皇帝大都活到不惑之年,年逾半百都少。”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大腿,揮了揮手臂:“老了,力不從心了。”
看著一位而立之年男子感慨自己老了,就算是生來嚴肅定唐王也不禁眉頭抽搐:“皇兄身子康健,一直無病無痛,既然不是毒,是病養養一段時日就好。”
顧雙弦不置一詞,只走到偏殿,仰視著正面牆壁上山河圖。圖上最中間一塊是大雁朝疆土,周邊雪、許、蠻族、南海等等圍繞在旁邊。顧雙弦視線停留在南海那眾多島嶼上,久久不言。
定唐王知道對方所想,當即跪下,沉聲道:“臣請戰海,揚我大雁朝威。”
顧雙弦一動不動,灰白長髮垂在腰際黯淡無光:“九弟,你也去了戰場話,皇城若是有何變故你趕不回來,會耽誤了你前程。”
定唐王身子一抖,巨震之下隱隱猜測到了什麼,依然低頭道:“臣永遠都是大雁朝臣子,只需要做好為臣本份,保家護即一生無悔。”
殿內很靜,顧雙弦氣息若有似無,蒼白臉色配上那灰色髮絲越發襯得他形單影隻。他腳邊是他兄弟,是他臣子,也可能是未來皇帝。顧雙弦不能賭,也不敢賭。為了自己兒子和女兒,他必須在有生之年掃平所有阻礙,為子女留下一個安穩太平盛世。沒有虎視眈眈皇族兄弟,沒有囂張跋扈顧命大臣,沒有敢於抗天世家大族。
他天兒,是夏令姝心口肉,何嘗不是他脊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