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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老御前!不得放肆!”
她恍若未聞,依舊放肆地站立著,卻止不住地顫抖,心亂得就要碎掉,視線裡汪滿了淚,熱熱地撲湧,晚風拂來,冰涼的臉。
曾預想過無數次的重遇,一出出原來都是別人的演繹,真到了該她粉墨登場的此刻,她竟是張口結舌,茫然失措,像個被強行拉去做了主角的看客。
也許這樣更好吧……
心底裡有個聲音在說。
也許錯過才是最好的結局,不必費神去想彌補與重續,從此心安理得地忘記,另去找人排演更新鮮的相遇,偶爾想起,輕輕推給命運,怪罪它有眼無珠——反正它一向有眼無珠,算不得是冤枉。
她惘惘地聽著,看見那玫瑰紫的天上,驀地躍出了她熟悉的臉龐。
侍衛官大人是要親眼看看究竟是誰在御前放肆嗎?
幾乎聽得見他衝過甲板的步伐,眼看他撲到蓮束船尾邊,追著飛逝的後景,探身眺望。
“七!”
他一頭扎進河中,河面上無聲的跪拜禮一下被他衝破,所有人都忍不住驚詫,目送著侍衛官大人不顧一切地朝那不知行禮的異族姑娘游過去。
惟有她置若罔聞,定定望住那越來越遙遠的漆金船尾。
他走過來了。
彷彿又高了些吧?彷彿又瘦了些吧?
暗沉沉的玫瑰紫的底,他佇立船尾的身形,筆直利落的剪影。
你好嗎?圖特摩斯?
曾以為歲月經過時,如靜水深流,深埋河底的過往被柔和地覆住,重新打撈回來,擦乾想念的淚痕,還能完好無損地繼續。
可其實歲月沒有那麼溫柔,更像是氾濫季洶湧而過的洪流,轟隆隆地來,泥沙俱下地將這人間掩埋,即使他和她都不曾隨波逐流,都信念堅定地守在岸邊等候,可是,真守到水退新耕的此刻,那些辛苦守住的過往,早已被浸泡得面目全非,這一切如新的人間,只剩給他倆追念時的不堪。
“七!”
少爺從水裡直撲出來,攀住船舷仰起臉,寸短的頭髮亮晶晶地滴下水來,他咧嘴衝她笑,像只歡天喜地的獵獾。
真是好http://www。87book。com久不見,曼赫普瑞少爺!
從前那個漂亮的少年,如今成了漂亮的青年,以後也會是個慈祥可親的老爺爺吧?
很快的,很快的。
苦別離時他遠去的臉,宛然就在眼前。
七年了啊,圖特摩斯。
當法老的雪松木大船徹底隱入暮色,尼羅河上跪拜無言的眾生頃刻間復活,周遭又是如常熱鬧,重逢已是過去,只剩著她還在惆悵不已地追望。
少爺攀上刺槐舟,甩掉滿頭滿臉的水滴,話還沒說,先笑著撲來抱她個滿懷,過了她一身水淋淋的河腥。
船身隨他一晃,一齊跌坐,他的額心抵在她的眉心,覺出他狂喜之下不由自主地顫抖,聽見他在她耳邊熱烈而低迴地喊:“七!”
正有一口悲愴堵在她心上,動彈不得,無話可說。
沉甸甸的思緒裡,全是他遠去時船尾空空的側影。
少爺覺得了,“七,”稍許收斂熱度的語氣,他安慰她,“別急,我會帶你去見他,馬上就能見到了,你不要哭……”
眼淚仍是不住滾落,他說的話她從來都是當耳邊風的。
他似乎有些洩氣,終於給她鬆了綁,轉而去握她的手,也不知道誰比誰的手更暖些,別無二致的溼涼,滲透心底的寒意。
“七,”他嘆口氣,“你真的等了七年啊?”
她淚汪汪地點頭,還跟小姑娘似的委屈,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所幸夜色裡沒人看得真切,聽見少爺隔著七年的虛空取笑她:“真傻!七!你傻透了!”
傻嗎?
他嘆息似的取笑裡墜著花崗岩,故作輕鬆的牽強,全沒了記憶裡那微微起風般自在的輕嘲。
原來少爺也一起老了七年。
胡亂抹掉臉上的淚,她勉強對他笑道:“曼赫普瑞少爺,你好不好?軍功掙到了嗎?這會兒該是兒女成群了吧?”
“是啊,”他答,淡淡的口吻,很飄,“我都養下三男三女了,頭生子快要送進‘生靈之家’學聖書體了,最小的女兒有月光一樣皎潔的面板,跟你挺像的,長大了也會是個出挑的美人。軍隊裡侍衛官的位子也坐穩了,朝堂上少將軍的敬稱也當得起了。怎麼樣?我這七年沒白過吧?”
一時寂然,空過的七年從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