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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默片刻,問:“他怎麼說話的?”
“他說這回大祭司該高興了,因為那天我的失言。”
“噢,”法老微笑道,“這句確是真話。”
正沿著坡道踏上第一層臺地,她急於拉他轉去簷邊聞香,步履卻被他帶住,不由自主地跟隨他徑直前行。
“還要上去嗎?”她小聲問。
“上去能看更遠。”他說。
來時曾在樹蔭旁瞥見的奧西里斯神,頭戴紅白雙冠,手持彎拐與連枷,生著與她陛下一般模樣的眉眼,佇立在上層臺地柱廊的盡頭。想是工匠們撤得匆忙,這層收拾得遠不及下邊清爽,四下還散著壘放的泥磚與沙堆,法老順勢俯去捏了把沙礫,玩似地任由它從掌心淅瀝流走,他停在坡道頂端,回身俯瞰他的南北兩地,她悄悄揚起眼望,理當是意氣風發的此刻,她從未見過他曾這般平靜。
“阿洛,”他問,“這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先前我問過少爺,他說這裡是她陛下建給主神的夏宮。”
法老啞然失笑,“這裡是母后留在身後的祭廟,”他說,“以此銘記她神系的出身,向後世昭示她曾與我共享紅白雙冠的明證,也是令森穆特窮盡心力的建造傑作。至今工期尚未過半,剩下的浩繁工事仍需南北四十二省傾力支援,在此其中,瑪亞將軍治下的北地諸省助力最多。母后挽留將軍夫人久居都中,時常召喚她陪伴在側,處處著意籠絡,也是為此。阿洛,那則讓你牽記的神諭,或是出自神意,或是小鬼賭氣時候胡言亂語,無論何解,最終的處置都由我與母后決定。母后原就不甚在意,只要我不相信,朝堂內外就不會有動靜,無人
45、第四十五章 韶 光 。。。
肯信的謠言是活不久的,它僅僅在神廟朝堂間繞了幾圈,隔天就煙消雲散了。”
“已經……煙消雲散了?”她訥訥重複。
“為什麼你會以為它已被傳得滿城風雨?”法老問。
她漲紅了臉低頭無語,才明白是自己受了愚弄,後宮中的女官在她眼睛裡幾乎都是一般模樣,更別提那一窩蜂一窩蜂言笑來去的侍女了,她從來都不留心宮中人事,以為只要謹言慎行就能安枕無憂,這回算是遭了報應。此時若是再要回頭找去,恐怕也找不出曾與她攀談的那位女官了,而這是該她分內的事,她不能推回給兩地之君代她管轄。
“如果不是她陛下的意思,為什麼大祭司又要單單揀出‘斬草除根’來說?”她忍不住問,“連她陛下都不理會的所謂神諭,大祭司偏要借來針對少爺,是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嗎?”
“森穆特有他的用意,”法老輕蔑道,“哼,他可也太小瞧我了,單憑這點伎倆——”
他回頭望了她一眼,方才的輕蔑與他眼中的隱隱憂慮又似是兩人,忽問:“今天你過得好嗎?”
“挺好的。”她對他笑,“剛才等你的時候,聽少爺說起大赦年慶典,又跟著他去瞧了瞧森穆特大人的封印,這一下讓我想起了好多事呢。”
“好事還是壞事?”他問,拉住她往南端走去,她跟在他後邊,含笑反問:“說起的是大赦年慶典,誰會去想壞事呀?”
“大赦慶典也無法扭轉逾越之舉招致的不詳,”他低聲說,“那一年是鬣狗之年,開年時已現出凶兆,原定要奉獻給主神的方尖碑開採失敗,石料還未完全採出就已開裂,前功盡棄;也就是在那年的泛濫降臨前夜,王姐辭世,瑪阿特天平上驟然失了枚頗具分量的砝碼,整座都城都跟著失衡。”
說到這時,法老輕輕籲出口氣,之前他的語調始終平緩,如乘舟掠過回憶的淺灘,水紋漸散,忽在此處驚起了波瀾。
她默默與他並肩坐在奧西里斯神腳邊,試著想象鬣狗年中六神無主的王都,想起的卻是北地村外棧橋邊,南來的船上收攏了白帆,她問帆下鬍子拉碴的水手,一塊銅錠夠不夠載她歸程?水手搖頭,另一個水手滑下船桅,一樣鬍子拉碴的臉,掂掂她遞去的銅錠,衝她比出一隻手,意思是說,這等成色的銅錠得給五份才夠。
而她才剛攢出一塊。
可心裡仍是鼓滿了希望,滿心盤算再攢四塊還要多久,她顧不得去在意都城來的水手們鬍子拉碴的臉。
如今想起,那時他們便是在為長公主服喪了,如今想起,她依然懷念那時充滿希望的喜悅。
“今天你過得好嗎?”
她悄聲問,問時曾微微尷尬,因為找不出別的話啟口,莫名心虛。
“在弓坊試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