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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頭緒。
大多數的時候,她對予聆是感激的,對自己也是感到慶幸的,可是到了現在,她卻莫明地持了相反的態度。過去幾年。她處理最多的只是單一的個案,像這樣的朝臣權鬥,陰謀陽謀。她根本連想都沒有想過。孫子兵法用在戰場上她興許還能貫通一二,可是放在這些沒有頭緒的複雜事由之中,她就不知道要怎麼下手了?她不能直接去告發衛夢言,就算不是為了他對女兒的真心疼愛,也得為著自己的安危著想。
可是這樣自私。又必然辜負夏侯罡的苦心教養與栽培。情義為先,為士者。士為正途。勿忘國憂,勿亂國器……究竟要怎麼做才好?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頭腦簡單的人,可掉入了泥坑之後才知道,一個人要變成什麼樣,都由不得自己說。她弄不清自己究竟想怎麼樣,這時候只會胡亂掰著心事,只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看看清楚才好。
這一路走錯了幾次巷口,才磨磨蹭蹭地到了左相府門口。
一輛馬車緩緩馳來,就在她回身的剎那定格在雨幕之中。雨太大,壓得天地灰沉沉的,彷彿昔日那朗朗青空也被這烏雲拉低了幾分。
這是衛夢言的馬車!她猛然驚醒,但想回避已是不及,只好假裝笨拙地翻身下馬,將韁繩丟開。赤邪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卻並不離開。她急了,便揚手抽了它一巴掌,汗血寶馬這樣冒著密集的雨線,緩步踏入黑夜之中。
“誰在那邊?”
馬車伕也勒住了馬韁,車輪向前滾了一幾圈兒,停在了左相府門口滿是積水的青石大道上。
“是我。”衛嫤還算鎮定。
“嫤兒?”衛夢言聽到窗外的問答,頓時吃了一驚,他挑起簾子觀望,卻一眼看清了她那不倫不類的打扮。敞開的蓑衣沒能掩住她那一身緊緻的騎裝,斗笠下的長髮有些溼了,逆著府院門口溫煦的燈火,閃耀著一層金芒。鳳目藏匿在陰影之中,卻如星辰奪目。他只需看一眼,就能猜出這丫頭去過了哪裡。一股無名怒火騰地湧了上來。
“這麼大的雨,你怎的還站在門口?快上車!”他從車廂內找出一把油紙傘,快步下車。
紙傘撐開,就在舉起的剎那映下一道淡淡的人影。
“爹,你回來了?”衛嫤看著那人影如詩如畫地向自己走來,卻自心底猛地升起一絲怯意。
“國丈設宴,便多喝了幾杯。”衛夢言笑了笑,不動聲色地將雨傘舉過頭頂。他親手幫女兒解下了蓑衣,取下了斗笠,深青色的她,就像一株剛剛長成的碧竹,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清秀的傲岸。她有臉色有些白,卻還不至於慘到不見血色,看他的眼神有些閃爍,卻也沒有到失慌失措的地步。她只是有一些些猶豫,就像心裡裝著一把尺,在量度什麼。“進車來說話,外邊冷。”
“嗯。”衛嫤應聲,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得隨著他的步伐慢慢走向了馬車。
他牽著她的手依舊溫暖乾燥,而她的指尖卻有些發涼。
說是說進車去說話,結果兩人在車廂裡大眼瞪小眼。誰也沒說話。車廂裡飄著淡淡的酒氣,衛夢言果然是飲酒了。
“爹。”衛嫤的目光在車窗外遊移,不時瞟向那張陌生而慈愛的臉,兩雙肖似的鳳目在昏暗的車廂之中小心較量,她的腦海裡慢慢形成了一個模糊的念頭。
“到家再說。”衛夢言還是淡淡的,但這樣的神情卻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馬車路經前院,經側門過,正好停在了懷夢軒附近。
雨點打在花葉上,像凌亂的巴掌拍響,遠遠近近地風起。吹散了樹枝碰撞時發出的沙沙聲。侯白聽到馬車的動靜,便從屋裡迎了出來,待看清了雨傘那的兩條人影。卻不由地放慢了步子。衛嫤有些茫然,她頭一次知道那常年不開的側門,竟是通向懷夢軒的,也頭一次知道,衛夢言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是那樣可怕。氣氛在一瞬間凝成了冰。
不知什麼時候。車伕駕著馬車離開了,偌大的院落裡便直剩下了三個冰冷的影子。
衛夢言突然揚手棄了手裡的油紙傘,將兩人同時暴露在傾盆大雨之中。他不言不笑,只仰頭看著從天頂瀉下來的雨瀑。腳下的泥土被泡軟了,應著絲絲醉意,令他步履虛浮。
侯白擔憂地迎了上來。無意中觸及他凌厲的目光,居然又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他和衛嫤同時聽到一聲輕叱。
“跪下!”他沒有回頭。
“爹!”衛嫤沒感到太意外。但侯白卻驚呆了。
“不肖女!我叫你跪下!”他猛地返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