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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今日親眼所見,衛夢言還真不敢相信這篇東西是出自一位二八芳華的官家小姐之手。
衛嫤幼時怕腥,隔了三條街的許員外殺魚,她都能聞得見,對血戮之物更是見面即暈,遑論是對著那冷冰冰白慘慘的屍體寫寫畫畫?她真的變了不少。
這案子已了,可堂上所見種種,卻無一不令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予聆公子風采如玉,確實令人神奪,可縱觀全場,真正令人大開眼界的卻是他嘴裡那個年幼無知的女兒。
“相爺。”侯白進來,將手裡東西拉拉雜雜地擺了一桌,這裡邊就有小姐初學塗鴉時的臨帖,前些年她硬著頭皮寫就的幾封家書,還有題著衛相千金墨寶的紙鳶……大凡有衛大小姐字跡的舊物幾乎都陳了上來了,“您要的東西都找齊了,小姐天生是個坐不住的,寫不了幾個字就又溜出去玩了,差不離都在這兒。”
衛夢言點了點頭,執其中一張“鬼畫符”看了幾眼,問道:“時間最近的是哪一幅?”
侯白翻了一陣,找出一封發黃的信函,答道:“應該是三年前的中秋,這幅。”
“這幅?”衛夢言的眉毛像打了個蝴蝶結。
他看著信封上歪七扭八的字跡,大概也記得裡邊的字是個什麼樣子。
那一年的中秋恰恰挨近他的壽誕,家裡來的達官顯貴不少,原本這封家書來得也是時候。可偏偏那丫頭文不達意,寫得稀裡糊塗,字也像沒睡醒的蝌蚪一樣彆彆扭扭,一行字跨兩行路,看得眾人是搖頭竊笑不已。衛夢言覺得臉上無光,當下惱羞成怒,修書一封便將女兒劈頭蓋臉地一頓好罵,從此以後衛嫤更像與他隔了仇似的,老死不想往來。
這一轉眼,可就三年了。
三年來。這丫頭就再沒給他寄過一個字。
“相爺也不該怪罪小姐,小姐在梅府裡過的是神仙般的日子,梅二奶奶將她看得比親生兒子還重。難免會過了頭。小姐本質不壞,今年回來也多有長進,相信再過幾年懂事了……”侯白絮絮叨叨地說著,眼見著衛夢言將書案上的文冊揚手遞了過來。
“老侯,看看這個。你說這字好是不好?”衛夢言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住心中的激動。
“唔……字跡清透,筆力渾雄,稱得上是鐵劃銀鉤,倒是好字,未知是出自哪位大人手筆?”侯白瞧著左下角的官印。茫然抬眼。
“這不是出自於哪位大人的手筆,這是相爺我親眼看著嫤兒一筆一劃地寫上去的,白紙黑字。作不得假。”衛夢言也一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嫤……相爺說是的我們家小姐?”侯白呆住了。
“我左相府可還有另一個嫤兒不成?”衛夢言反問。
“天哪!”侯白這樣醒過神來。
“可是覺得意外?”衛夢言向他看過去,竟發現老管家連手指都哆嗦了。
“不、不只是意外!”侯白咬緊了牙關,突然爆發出一陣笑,笑聲直達雲宵,“哈哈哈哈哈。什麼大梁才女蘇子墨,什麼‘茶陵’詩社文章天下。都去死吧!相爺有福相爺有福啊!哈哈哈哈!”他捧著那書冊手舞足蹈,竟比自家老爺還高興。
衛夢言還想說什麼,可看他那興奮勁,竟不忍再提及,只是摸著鬍子陪他一起笑。
說的也是,這左相府好久沒這樣高興過了,打那丫頭回來起,府裡便一直風波不斷,不是小姐要鬧著離家出走,就是府裡遭賊,現在倒好,都過去了。女兒雖然頑劣,卻不是一無是處,想到九泉之下的夫人,他總算是老懷安慰。
青萍一進門就看見兩個男人瘋瘋癲癲地樂呵著,不覺掩唇一笑,道:“相爺,小姐和表公子一起回來了。”
“哦?梅六公子也來了?真是稀客!”衛夢言招呼著侯白隨青萍一道走出落英居,三個人說說笑笑地往前廳去。
“爹,我回來了。”衛嫤這幾天都睡得不大好,這時已經困了,早先在公堂還差點睡過去。
“和曹家小子慶功,吃得可好?”衛夢言向梅山和王佐點了點頭,將女兒拉過身側噓寒問暖。
“不好,沒肉。”衛嫤正對著王佐,見他面色沉沉,一時不快,故意把臉扭開去。
“姨父,多日不見,別來無恙?”梅山是名士風範,自比不得王佐的刻板,同樣的作揖,他做起來分外好看。
“哈,是山兒回來了?什麼時候到的扶城?怎不派人來府上通傳一聲,也好讓老侯備下筵席,為山兒接風洗塵。”
“山兒今晨才到的,未敢勞煩各位,姨父、侯叔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