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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晃著滿身金玉便向花園中去。
“唉,雲意,這這——莫非是你那株名喚夜王的藍牡丹?怎的愛護到斷頭了?”四王爺拍著扇子連道可惜,“如此待這名花,可見雲意是個狠情的郎君啊,嘖嘖,可憐可憐,倒不如跟了本王,雖說多情了些,但又怎會叫你落到如此地步?”高雲意用手輕輕撫過那花的斷口,神情飄忽任由那四王爺對著眾花一一評點。
一隻信鴿突然撲扇著翅膀從花園中飛過,落到牆頭上,睜著小圓眼看他,那雙眼仔細看去卻如毒蛇一般盯得高雲意遍體生寒。閉眼就看見血肉翻飛的地獄景色,他的胃在翻騰,激起了頭疼和一陣痙攣,躲不過,該來的已經來了。
他的手指終於動了動,軟軟地步子近了,他決然閉眼重又睜開:“王爺,亭中美酒齊備,可移尊步前往。”
“好!”四王爺一轉身走動兩步,突然便看到了高雲意身後那粉金繡梅的裙裾,慢慢抬頭,只見一高挑的女子垂首抱琵琶,那身段窈窕多姿,無弱柳之姿卻叫人好生憐愛,媚而不妖的衣裝髮飾叫他滿心舒爽。
“還不見過王爺!”高雲意道:“王爺,此為高某新得一歌女,特別遣來為王爺助興。”
“惜心見過四王爺,四王爺福壽安康。”
只聽那聲音,帶著流水的清涼,又似緞子一樣的繞啊繞,繞得人都沒了骨頭,雖不似一般女子柔美恭順,卻叫人一聽之下心神動盪,“美人兒,快請起。”
那一場酒宴整整耗到月上樹梢,高雲意幾乎雙耳失聰,他只一遍又一遍地默默喝酒,看著四王爺瑞沛的眼一遍遍在惜心的臉上和身上掃。“雲意,你說此女不是比宮裡頭寵得如珍似寶的晉貴妃更美幾分麼?”四王爺只趁著酒意肆無忌憚地評論著,“這曲兒彈得不如宮裡頭那幾位,但怎麼本王聽得就如此順耳呢?雲意,你真是好福氣,天天都能得此等美人相伴。”
高雲意只諾諾地答,彷彿神思已經遊走天外般聽不懂四王爺話中有話。他只看著柔柔順順的惜心,粉金的半透明湘繡裙裾,束腰的錦繡瓔珞腰帶,裙邊大朵的梅花明豔俏麗,頭上鳳釵銜珠耳邊墜明月,點翠黃金挑心翡翠鑲金掩鬢,絹花斜插,烏絲垂地跑披帛情追,曼妙的姿態仿如畫中仙,好似夜色中的一朵牡丹,他只想將這幕牢牢地記在眼中,哪怕多看一眼。
酒喝盡,琴聲斷,四王爺終於不耐煩,“雲意,我甚喜歡此女婀娜可愛,可否割愛?”高雲意看著那低頭嬌羞柔順的人恍恍惚惚地起身,四王爺皺眉,高雲意深深施一禮:“王爺——說的是。”不溫不火地叫四王爺幾乎沒跳腳。
“這——雲意啊,君子不奪人所愛。只是雲意,以你今日情狀若肯送我個人情,本王必定感激不盡,皇叔那裡少不得為你開脫開脫,那鬼差事就叫他人辦去,如何?”
高雲意深深看那身有倦意的四王,再輕輕一拜:“如此,多謝王爺。”
臺階下,惜心被乖乖地送上馬車,四王一揮袖拍在他肩上,“好個貞佑侯,明明是你有求於我,怎得到最後就便成本王求你了?從實招來,你這歌女貌美過天仙的名聲可是你專門散到本王耳朵裡?嘖嘖,你可算將本王的小辮子捉住了。皇叔那裡我一定為你周全妥帖!”
高雲意笑而施禮:“雲意恭送王爺!”
車馬聲隆隆,好大的陣仗都走遠。走了,真的走了,高雲意看著路的盡頭一身乏力,惜心對不起,他只能想象毫無知覺的惜心會在清醒後將他殺死,然後一切就都解脫了,真的解脫。
琴聲幻境
那空白的宣紙上終於一點點顯現出輪廓,抱琴的女子,歲月靜好。那一絲絲的烏髮,長長的睫毛,甚至衣裙上的一點點紋理,高雲意畫得極仔細,今生若是再見她一定是生離死別,在那之前他只想畫下她,不為別的,只為自己夢中曾見到的那一幕幕。
他夢見了自己編造的上一世,她是山間的小獸,牙爪尖利,他是山下采藥人,雲霧瀰漫地山間他伸出手採那珍稀靈芝卻在不經意間摸到了小獸的身上,毛茸茸的觸感,一下將迷失的小獸驚起,那驚慌的黑色琉璃眼滴溜溜地亂轉,一口咬在自己手上。
於是他將那小獸連同那靈芝都帶了回家。毛茸茸的脖子被他拎在手中,吱哇亂叫的小東西,他養了下來,每日隔著籠子對視,孤獨了很多年後他為它的憤怒而快樂無比,他最喜歡聽那低低咆哮的聲音,直到有一天它病了,身為採藥人的他在隆冬時節爬往山崖才找到藥草,他親手為小獸灌下藥,用體溫給它取暖,直到他夢見小獸在夢裡對他一舔,一人一獸終於親近成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