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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突然飄散的聲音引領著,靜靜地坐在黑暗中,想一些關於自己的往事,以及那些與己無關的外面人的生活。
整個晚上她們的腦子裡都沾滿了歌聲一樣的東西,時間突然變得悠遠綿長了。在那些自由的日子裡,其實也有很多值得留戀而又被忽略的最珍貴的東西。那些簡單的東西,為什麼到了現在反而顯出了它更為珍貴的一面呢?人在擁有的時候是怎麼也感覺不到的。
這一夜葉青怎麼也無法入睡,天不亮她就起床了。她看著窗外,腦子裡仍然飄蕩著昨天夜裡的歌聲。她端坐在那裡保持了昨天夜裡臨睡前的姿勢。她的雙目被湧動的歌聲模糊了。於是她開始唱歌。她的眼睛裡流動著雲彩樣的東西,讓人無法弄清她是高興還是憂傷。她的歌聲像清泉一樣在號房裡流淌。
號房裡的人醒了之後都不說話,靜靜地躺在床上,感受清泉樣的東西流過自己的情感隧道。這個時候她們覺得自由是多麼的偉大而遙遠。
葉青似乎也被自己的歌聲打動了,她在流淚的過程中想起了自己生活中曾經有過的幸福和輝煌,想起死於自己手下的熊。
熊與自己生活了那麼久,難道真是自己不懂得熊嗎?葉青感到眾人都在看著自己,便用毛巾蓋住了臉。然後就那樣仰站在自來水管旁。
這時過道那邊傳來甕聲甕氣喊打飯的聲音。
17號房的女人都拿著碗擠到小天井裡,等著有人把手從小風口伸進來接住自己的碗。
送飯的是個即將刑滿的男犯。他把小風口拉開之後喊道:“病號飯!”
他的臉在小風口上顯出了威嚴的神情,但那神情跟一隻老鼠似的既滑稽又好笑。擠在前面的幾個女人見他這副模樣,便嘰嘰咕咕地瘋笑起來,並伸過手去摸他的臉說:“瞧你一副鼠相,別逗我們笑了。”
葉青擠到視窗接過瀰漫著香味的油煎雞蛋和稀粥。這是丁素安排給米蘭吃的病號飯。葉青必須得按丁素的指示將飯送到米蘭面前。米蘭還在沉睡,葉青返回天井。兩個女人正與送飯的男犯逗笑著。
葉青分開兩個正笑得瘋瘋癲癲的女人湊到視窗,她的臉幾乎要貼到男犯的臉上說:“那邊還沒有信嗎?”
男犯將葉青的飯倒進她的碗裡。他不說話只看著她。
葉青似問非問:“他會不會上路了?”
男犯一臉漠然地搖搖頭,又繼續一邊喊著打飯一邊朝前走。
葉青在男犯遠去的腳步聲裡感到一種莫大的空虛。她順著牆坐到地上。這時天空上的雪花已經沒有先前那麼密集,林子裡的鳥時斷時續地叫著。這聲音更加深了寒冷和惆悵的意味。連日來她一直等著男號房的一張紙條從那邊傳過來。對於給葉青紙條的那個男人,葉青什麼都不會知道,甚至連他長什麼樣子都無從知道。但她覺得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需要他的關於愛的全部表達。這種表達也許是人生中最最真實的,沒有任何雜質的原因也在於他們都特別需要這樣的東西,這東西在這裡變得十分純淨,因而人就會更加信任和依靠這種感情。
無論那個男犯是否真實地存在,每天傳遞紙條本身已經成為了葉青內心的全部依附。她以及所有的人似乎都會需要這種感情表達來度過漫長的等待裁決的時間。哪怕是一個男人的一紙胡言亂語,都能讓女人感到一種真實的存在,那是一種被感受被牽掛著的一種存在。
現在那個支撐自己的東西,像黑暗中的燭光那樣突然熄滅了。葉青感到自己像一隻水面上的破船,搖搖晃晃無法找到靠岸的方向。
葉青悻悻地回到號房。吳菲正緊閉雙目享受著“島主”的幸福滋味。王桃花和陳藝一個給她捏著頭,一個半跪在鋪上給她捏著腳。那情景跟電影裡黃世仁他媽似的,甚至更顯出一種威嚴。兩個女人見葉青丟魂似的樣子,就對吳菲說,那賤貨又白等了一場。
吳菲依然閉著眼睛不緊不慢地說:“我想你也該死心了,那鳥這麼久不給你寫信,沒準早就把你忘了。自古痴情薄命又輕賤,這叫白費勁。”
女人們就哧哧地笑起來。
葉青不說話。她躺到了鋪上。鄭大芬撲踏撲踏地走過來,將碗裡的水使勁地朝空中揚灑,水沫就在空中飛散開來,細雨樣落在葉青的臉上。
鄭大芬是個有勁無處使的人,她希望有人跟自己吵架,更希望有人跟她你死我活地打一架。葉青用被子擋住了臉。
鄭大芬見葉青不說話自覺無趣卻不肯罷手,就又提高了聲音說:“人死鳥亡了,空想一隻死鳥有什麼意思啊。”
葉青也就想是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