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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漸漸擴大,漸漸明晰。我駕馭著一匹青驄馬,細眯雙眸看著峭壁巉巖的絳華峰,墨意森然的山麓處,絲絲縷縷的霧氣在遊弋,深深的山谷在白霧繚繞下若隱若現。
一襲水緞般光潔的青絲以銀絲盡數挽起,獵獵朔風迎面而來,吹拂起腦後一束長髮如漣漪般灩灩流光。我的目光最終落在絳華峰一面長滿古藤的峭壁直下三百餘九丈的位置。
當下情勢,胤朝與北奴以絳華峰、落鐵峰為界重兵對峙,我此行且不算是深入敵軍腹地但是我未與胤軍達成攻守共識之前貿然孤軍前往,還是極為兇險。
可是無論多兇險,就算前面是魑魅魍魎的鬼蜮。我現在都已經顧不上了,我只知道她,我此生最親近,最依戀的人,那白衣如雪、素顏如蓮的溫婉女子,被封禁在重重與世隔絕的陵墓中六年,她應該就在等我去救她,結束她與耶歷歌珞生前死後糾纏不盡了二十多年的孽緣,帶她回到真正此生可以安棲的歸宿。
繹華峰刀削斧劈的峭壁上,長滿了一層墨黑黏溼的厚厚苔蘚。有些向陽處的已經風乾,虛虛地浮在石壁上,就像一片片被冗長的歲月侵蝕而剝離的殘漆,背陰處的苔蘚倒是孳孳生長,毛糙的粒粒突起上蒙了粘稠的黃綠色液體,令人聯想到青面獠牙的怪獸口中流出的涎水。巨大的機樞緩緩地啟動,沉重的石門後漸漸顯現出…條深不見底的甬道,激起無數漂浮的飛塵側身而入,兩名侍衛持劍在前面探路,元君和刃雪警惕地一左一右護在我身邊,剩下的幾名侍衛斷後。地面被做出微妙的坡度,使人可以接著摩擦慢慢地下去。長長的甬道就像黑魃魃的巨蟒一直逶迤地延伸向地下,儘管每走五步,石壁上就會燃著一盞松明燈,可是那一星半點的微弱光亮反而利得甬道深處愈加陰森,最可怖的事情就是根本不知道足下的路會通向哪裡,直感覺自己像是闖入一片泥淖般在裡面越陷越深。
陵墓裡古寂無風,我卻分明感到森戾的陰風剮刀般凜冽地剜在肌膚上。背脊上聚集的汗意點點濃重起來,我深吸口氣,使頭腦在此刻保持格外的冷靜。
我手中有王陵機關的圖紙,這一路小心翼翼地走下來並沒有遇到什麼滯礙。甬道盡頭是六條通道彙集的節點,中央形成一個吲拱形的地宮,如此狹小逼仄的通道連線的竟是開敞高峻的空間,富麗堂皇,恢宏奢華,一塊打磨得光滑如鏡的完整玄石為頂,用金線繪製成畢麗繁複的圈騰,從地下整體看上去像振翅的鷹隼,金線的交點處細鑿出孔洞,裡面鑲嵌著璀璨奪目的各色寶石,如星星般在幽黑玄石雕成的廣大蒼穹中泠泠閃耀。再細看之下這些寶石的排布並不是雜亂無章,每一顆都對應著天星走勢,就連那金線繪出的軌跡也是分毫不差,這個地宮頂蓋儼然就是一幅縮微的星象圖。我想到北奴與胤朝一樣,皆是信奉君權天授,所以陵墓中才會出現關於天星走勢的標記。
一壁的夜明珠將這裡籠在寧靜安和的光芒中,巨幅長卷,鑲金嵌玉,美飾椒蘭,這裡的一切都被淡淡的珠光映得美奐絕倫。
我將圖紙攤開,耶座等待耶歷歌珞壽終正寢的墓室應該在左手的第二條通道,我眸光清冷地瞥過離右手最近的一條通道,那裡是拱衛內宮的殉室,舌尖上漫起一點清寒,直讓我齒冷。要是芙娜王后逼我為耶歷赫殉葬的時候,沒那麼僥倖地讓我逃出來,恐怕那美玉為地,金石為壁的殉室中的累累白骨中,要多上我這具枉死的了。
通向歌珞墓室甬道的分支與前面並無差別,只是越往下走,越覺得陰溼之氣發重,這裡畢竟是陵墓,屍骨的寒氣滲透了每一寸石壁,用再多的金玉祥和之氣來緩解,也難以掩蓋滿堂流金綴玉下暗藏的一嗅沉腐氣息。一對在石壁上交錯的純金單龍赤方扇後,又是數條通道彙集的節點,不過這個地宮的規模體制比入口處的要小些,正中有一方白玉砌成的辟雍石臺,同樣玉臺上錯落有致地鑲嵌著金石,瑩然生光。我的手指一個個掃過去,這裡的通道看上去要淺些,綽約有些微白光,盡頭用整塊璇玉封門的墓室已經若隱若現。
我開始遲疑起來,因為工匠只可以為我指明大致的方向,具體在哪個墓室是隻有北奴王室中人才會明瞭。
我緩步走上前去,莫名地想起在北奴時,芙娜為耶歷赫的死而對我恨之入骨,那道令我殉葬的旨意還是她以王后之尊,移駕繁逝親口一個字一個字地念給我聽。目的就是想欣賞我瀕死的痛苦,好來慰藉她心中翻湧的仇恨。我想到那日她如夜梟般陰戾的眼神,曾經也是寒澗的清泉般的純轍。愛與恨都清清楚楚地平攤在臉上的女子,我怎麼會看不透她心中想的是什麼。她渴望看到我痛不欲生的樣子,渴望看到我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