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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珞死了。雖然不是我下的手,但是那把要了他性命的匕首卻是至始至終握在我手中。
先前被廢黜的耶歷弘再次成為統治北奴的君王,我也總算是完成了當日合作時許下的承諾。
連日的雪暫叫停了,冷冽的寒風翻卷著吹開空中沉沉雲幕一角,露出湖藍色的天空,格外的純淨高遠,黃濁的雲團滾滾湧動,像是在嚴寒和死寂中醞釀著下一場鋪天蓋地的落雪,迎面撲來的風
益發的寒氣侵人。
“駕。”潔白的雪地上錯落地留下馬蹄印子,我抬頭看著那林木深秀,白雪皚皚的山巒,頂上坐落著一闕精緻的院舍,粉牆黛瓦,院開四落,建築風格清新工麗。
“聖女姑姑,那裡就是繁逝嗎?”琅染手指著山頂驚異地問道,她身著薔微色緞子水紅錦襖,外罩稠脂紅猞猁裘,容光明豔地騎在白馬上。現在的她青春少艾,朝氣篷發。
“是的。”相比之下,我身上一襲輕柔雪色孤襲,其下隱約露出一脈銀絲挑繡梅花紋玉色裙裾,顯得素淨淡雅。我遠眺雲坪山頂,不由心生感慨,那裡就是我曾居住了五年的繁逝啊。
我輕盈地翻身下馬,見到琅染依然在馬上,神色略微遲疑。我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和顏笑道:“琅染,你陪姑姑上去走一趟。”
琅染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一張芙蓉花瓣般的小巧秀臉俏美笑著,握住我伸出的手躍下馬來。
我朝身後的人下令道:“其他人就在山麓等著我們回來。”
我攜著琅染一起前往繁逝的時候,我發覺琅染一直有意無意地在看我,我側過臉正好對上她探索的目光,柔聲問道:“怎麼?我離開伏眠沒幾日的功夫,你就不認識我了。”
“不是的,姑姑。”琅染低頭看著腳下,支吾道:“琅染是覺得姑姑生得極美……”她斟酌著說:“就像是……已不是人世間的美貌丁。”
我聞言淺笑,看著漸漸臨近的繁逝漫意說道:“小丫頭,自己不是美人嗎?”我看見臺階上的積雪有幾處斑駁,像是被人踩過一樣。
琅染的雙頰淡淡地暈染開桃花般嬌美的粉色,襯著她如新剝鮮菱般的白嫩面板,益發柔媚,她綿軟地說道:“琅染不及姑姑一分,就連已經故去的琅修姑姑也不及您。”
“還有……”一雙春水眼眸中閃過盈然亮色,她道,“姑姑一直都不會老……”
我聽著愣了一下,指尖輕輕滑過下頜的肌膚。驀然察覺,這麼多年過去了,日日開鏡梳妝,菱花鏡中的容顏的確一點都沒有變過,好像就停駐在大約十六、七歲。我看著身邊十四歲青稚未脫的琅染,年紀上我足以當她的姑姑了,可是看兩人的樣貌,我似乎僅是她大不了幾歲的姐姐。
不過我思忖著媽媽嫁人,在顏府十餘年,容貌豐盈鮮潤一直保持著二十出頭的樣子。姥姥年逾五十,這半百之年換做其他女子已是雞皮鶴臉的老嫗,而她儼然一名風華正茂、氣度高貴的美婦。我淡淡一笑,由是想想這也是不奇 怪{炫;書;網的。
我輕拍她一側的肩膀,說道:“你現在還小,說不定以後也是這樣。”
走進繁逝,“吱嘎”被雪緊封的門推開後,寒風凜冽,草木肅殺。地面上厚厚地積了一層雪,無人打掃。放眼望去房門緊閉,簷梁間漫出一蓬乾枯瘦弱的衰草,沾滿細小的雪粒在冷風中失神地晃動。觸目之景,如此冷清,裡面原先住著的侍女們應該因戰事而被盡數遣散了,這座向來無人問津的別院,也就徹底地空置下來。
我對繁逝的一草一木都極為熟稔,畢竟一住就是五年,人生中最失意,最落魄,最黯淡的一段漫漫歲月就是在這裡度過的。我熟門熟路地從前門繞到後庭,繁逝雖是彈丸之地,但是內部房屋佈置結構精巧,我這樣走過去沒有繞一點遠路。
寂靜的後庭中,疏疏落落的幾株梅花正是盛開時節,幽幽暗香襲人,白雪壓滿枝頭,其間零星地閃爍著一朵一朵嫣紅潤澤的梅花,花開五辮,單薄如綃的花瓣襯著亂瓊碎玉,有著說不出的清麗與倔強。
我默默地數著蹲在一棵樹下,用一支素銀簪去撥凝結著薄冰的凍土。應該就是這裡吧,雖然當初埋下衣冠冢的叫候,我末做任何的標記,但是我有直覺就是在這個位置。
“姑姑,你在做什麼?”琅染疑惑地半彎下身子看著我。
我沒有回答,眼下的坑已經刨得很深了,握著銀簪的手微微感覺冷得麻木,還是沒有挖到我當初埋在這裡的東西,石榴葡萄櫻子紅底的嬰兒肚兜,倒是找到一顆渾圓的玄石珠子,瑩然有光,我放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