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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些不合。畢竟葉家姆媽還活著,她的東西,雖然給了兒子,兒子又給了媳婦,但總覺得不合適。
“不是,”朱紫容仍然在摸那塊表,“是老葉在寄售商店買的。文革初期,好多大資本家大老闆家都被抄了,存款凍結了,他們家的那些姨太太少奶奶們只好賣東西。金銀首飾不敢賣,也賣不出,沒人會買。只有手錶人人要戴,寄售商店的手錶多得眼花,什麼牌子都有,也不貴。老葉存了幾年的錢,給我買了這塊表。聽說現在好些資本家都發還了抄家物資,存款也解了凍,這些老東西又值錢了,你幫我拿去賣了吧。”
徐長卿點點頭。他當然知道被抄的那些家庭這十年是怎麼過的,他家也是賣過一陣東西的,差不多好的東西都三鈿不值兩錢地賣了,一來是怕打砸搶抄,二來也確實需要錢過日子。據他母親說,當年生下他後,家裡情況也是不好了,就只好把她的一隻翡翠戒指賣了,去黑市買了老母雞養身子,又調換了外匯券去華僑商店買進口奶粉來喂他。
“廠裡那一千元的罰款催得急,我又實在拿不出,只好賣這塊表了。”朱紫容解釋說。
徐長卿想那也確實沒有別的法子了。他收起表合上蓋子,機簧嗒的一聲輕響,利落地閉合起來。他本來是想來說不走了,留下來陪她,陪她渡過這一個艱難的時期。可是他能陪她一輩子嗎?他真的不考大學了嗎?如果他讀書的目的是為了考大學,考大學的目的又是為了離開這裡,最終他總是要走的,那這時再說什麼,都是矯情了。以他的能力,對改變目前的情況沒有絲毫的作用。他最多能夠自救,那還是中央和鄧小平的英明決策,跟他本人毫無關係。老葉的路是他自己選的,而朱紫容的路,卻不由得她做主了。
他想起他在挖百合時對老葉的恨來,不禁問:“師傅,你恨過葉哥嗎?”
朱紫容像是吃了一驚,問:“為什麼問這個?”
“要不是葉哥,師傅不會像現在這樣。”徐長卿想,像現在這樣難過。一個人過日子,一個人回家,一個人吃飯,白天黑夜,沒有一個人跟她說話。有的也只是女人的嘲笑和男人的挑逗,都在等著看,看她最後會落在哪一個男人的手裡。
“我當然恨他,恨他自己逞英雄死了,留我一個人。”朱紫容說。痛苦在她臉上閃過。留她一個人,悽悽惶惶,好不可憐。沒有老葉的扶持,朱紫容像是個缺胳膊斷腿的人,站都站不穩。
徐長卿看得心痛,只能安慰她說:“師傅,葉哥說過,請你原諒他。”他也原諒你。原來他心裡,仍然是相信了老童信裡的內容的,也許他只有相信那些都是真的了,才能原諒自己的冒失,才會讓自己的離開心安。老葉啊老葉,如果你死了之後有靈魂,如果你放心不下又回來看,看到朱紫容的生活是這樣的灰暗,是不是還會走那樣一條路?
朱紫容淡淡一笑,說道:“原不原諒,有什麼分別嗎?”轉過話題說:“你這次回去,我沒有東西送你了,只好讓你空著手回去。我現在的情形,走到哪裡都是謠言,還是不出去的好。”
正廣和汽水
徐長卿和申以澄是坐後方基地的車回的上海。走的時候,就帶了夏天換洗的幾件衣服,所有的行李包裹鋪蓋被褥洗漱用品都沒帶,這是一個姿態,表示他們去幾個月還要回來。申以澄自己的東西沒帶,卻幫女同事帶了很多山貨。
女人就是女人,不管在哪裡,不管有錢還是沒錢,都喜歡像一隻老鼠一樣的積攢下些糧食。核桃筍乾花生雞蛋這些,什麼時候都是好東西,上海每一樣東西都要票證,副食難得,她們用糧票換了來託去上海的人帶回家。雖然她們心裡也嫉妒申以澄的好運氣,但表面上還是會客客氣氣。
徐長卿這次基本是空著手,一來心情低落,二來朱紫容不動手,他一個青年男子,到底要粗心些。只在臨走的前一天才想起回家不能空著手吧,於是帶了一把長柄鏍絲刀上山,挖了一旅行袋的百合,足足有十幾斤重。
車是廠裡的運貨車,車廂裡裝滿了產品,徐長卿和申以澄只能坐駕駛樓。開車的司機是老王,和徐長卿算是老朋友了,徐長卿上車就遞上一友煙,老王覺得這個青年很懂人情世故,便和他談起山海經來。廠裡的情況啊,有什麼新聞啊,上海又有什麼小道訊息啊。聊得很是熱絡。做為一名司機,常年上海安徽兩頭跑,難免跑跑單幫。老王到了一處市鎮,就停下車子,在路邊一家民居門口拎了一麻袋東西上來,一路上開開停停,老王的麻袋也越收越多。徐長卿常常搭司機的車出去玩,自然是明白的,也不多話。中午時分,老王湖州停了車,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