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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還了父親的看病錢。
而今看著娘尷尬的站在一旁,雙手反覆揉搓著,不知如何開口的樣子,她覺得有些難過,上前拉過二妹凍得紅腫的雙手,“小小,留下吃飯吧。”
二妹突然就紅了眼圈,抽了抽凍得通紅的鼻子,終於點頭應允下來。
飯後,她把二妹叫進裡屋,拉著她坐在曾經一起睡過的板床上,從床鋪下拿出一副半新的紅色手套,放到二妹的手心:“前些日子納鞋墊,不知誰家姑娘看好了兩雙,沒帶夠錢拿了這個與我交換,你拿去吧。”
二妹只望了一眼,神色有些愣怔,她從前是多好看的姑娘家,眉目清秀,笑起來梨渦淺淺,圓圓的臉蛋嬌嫩紅潤,而今不過一年,就如同秋日的花朵,臉上頰骨凹凸可見,憔悴的毫無血色。孟央看在眼裡,明知她過得不快活卻也無可奈何。
二妹用袖口胡亂擦擦眼角,小心的看了一眼外屋,迅速的把手伸進棉襖裡摸索出什麼東西塞進她手中,壓低聲音說:“姐姐,這是我偷賣了首飾的錢,還有河苑給的一些銅板,你走吧,姐姐你走吧,還有半年你就滿十七了,姐姐,你走吧。”
孟央望了望布袋裡不多的碎銀,先是一愣,接著揚起嘴角淡淡的笑意,是啊,時間過得那樣快,只有半年時間了,她孟央,早就該死了。
在這個僻遠又落後的瀘水村,提起孟央怕是無人不曉了。聽村裡人說,她出生時是傍晚時分,天上的彩霞莫名多了起來,堆聚在一起像火在燃燒,映的整個天際豔紅如血。村裡從沒人見過這樣詭異的景象,有老輩人搖頭嘆息,直說:“遲暮殘霞血,傾覆天下人,冤孽啊冤孽。”
那日娘正挺著大肚子在河邊洗衣,突然肚子就劇烈的疼痛起來。她是在瀘水河畔出生的,初生下來不會哭鬧,氣息微弱,人人都料定她活不過來,娘和爹爹亦是如此,畢竟在這個村莊,早產而死的嬰孩不計其數,加上區區一個孟央並不得什麼稀罕事,於是在她生下不到三天,他們把她扔進了山溝裡的嬰孩塚。
在瀘水村,死掉的嬰兒和年幼的孩子是不能土葬的,村裡人說,早死的孩鬼戾氣太重,因為上輩子作孽太多才會早早夭折,為了防止它們徘徊世間危害他人,必須扔進山溝的嬰孩塚讓野狼野豹食其肉身,以猛獸的戾氣化解孩鬼的戾氣。
可是她沒有死,被扔進嬰孩塚的半個多月後,山中傳來她響亮的啼哭聲。娘和爹爹聞訊趕來,卻不敢上前抱她回家,因為一個尚在褓裹中的孩子能在嬰孩塚記憶體活半月的事情實在在匪夷所思,哪怕她真的還活著。
後來,村裡放牛的李爺爺說,他曾看到一隻奶水飽脹的母貂子躥進嬰孩塚在她身邊徘徊不去,琢磨著是失崽的母貂子奶水漲的難受,碰巧遇到瀕死的孟央,於是一個詭異的故事產生了。不過因為李爺爺老死多年,這事是真是假也無從查證了。
對村裡人來說,孟央從小就是一個怪異的孩子,她有著異於常人的安靜,不愛與人說話,連走路都是輕悄悄的,像是怕驚動了什麼東西。同齡的姑娘最喜歡扎堆的在一起繡花、說笑,她卻偏偏總是一個人,或是坐在河畔發呆,或是蹲在自家門前看螞蟻搬穴,一看便是老半天。
那時村裡的姑娘家是沒人願意學識字的,她們認為那是在貶低自己,紅婆說媒時,也總是對不識字的姑娘大加讚賞,久而久之,再沒人願意去先生那裡學書。男孩子則被扯著耳朵告之:與其閒著看破書,不如多去山裡勞作,或者學習捕魚,有了養家餬口的能力才能娶上好人家的姑娘。
後來,即使教書先生不收分文,也沒人再願意去學字,他們常說,你識得那些個字,可能當水喝做飯吃,自己還不是潦倒落魄,真是書呆子。
漸漸,先生成了村裡人嘲笑的話柄。
先生滿腹經綸,更是吹的一手的好蕭,當年學業有成的回鄉開私塾,娶了一個平平凡凡的村裡女子,剛開始,村裡人對他萬分敬仰,村長董令還專程擺一桌酒席歡迎他回鄉,大夥每每見他總是恭恭敬敬的稱一聲“先生”。他的妻子是溫柔賢淑的婦人,提及自己丈夫總是異常驕傲。
直至後來,先生落魄,他只會教書育人,拿慣書筆的雙手適應不了任何勞作,妻子漸漸心生埋怨,每日嘲諷自己瞎了狗眼,於是他日日頹廢,夫妻倆原本濃情蜜語,舉案齊眉,可惜那些日子再也不復返了。
孟央的詩詞歌賦便是先生教的,在她五歲的時候,先生偶然發現她經常一個人蹲在家門前胡亂寫塗,這個受盡嘲諷、抱負不在的教書先生突然覺得她很有天分,於是用樹枝在地上寫下兩個蒼勁的大字,孟央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