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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伯沉默著將錦帕遞給她,伸手接過,細看之下猛地被嚇了一跳,那錦帕上歪歪扭扭的紅字竟是用血寫成的,字字清晰:
“田五兒,明日忘情谷一敘,否則琳青必亡。”
面色不由得凝重起來,十三伯這才開口道:“夢兒姑娘可就是上面所說的田姑娘?”
點了點頭,她的心裡更加迷茫,田五兒,這個名字彷彿已經是前塵之事,隔了那麼久猛地被人提及,所漫延的是鋪天蓋地的疼痛。
“來者不善吶,就讓老朽前去會會他。”
“十三伯。”她的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故人相敘,您就不必湊熱鬧了。”
“那可不行,事關師父安危,我若撒手不管,豈不是失了仁孝。告訴王刺史吧,他定有辦法。”
從看到田五兒這三個字起,她彷彿一切都已明瞭,正色道:“此人若真的挾持了琳青,告訴了王大人,豈不是要害了琳青的性命?她,是衝我來的。”
十三伯難得的嚴肅起來:“既是衝你來的,老朽也絕不能看著你出事,明日誰也不準去,師父明明就在匈奴軍營,焉知此人是不是設了個圈套等著你上鉤。”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無力的嘆息一聲,她焦急道:“琅邪王爺遲遲不肯進攻,琳青在匈奴軍營的訊息也是道聽途說,更何況己巳師父全無訊息,哪怕有一絲的希望我也要前去,該來的遲早會來。”
面上帶著一絲詫異,他有些遲疑的開口道:“這樣豁出性命的去救別人,你,不怕死嗎?”
“我的命本就是琳青所救,更何況,我把他當做親人。”
山間的夜晚早早的黑了下來,軍營的空地上點燃著熊熊的焰火,隔著帳屋耀亮了每個角落。外面隱約傳來喧鬧的聲音,她便知道,軍中的晚宴又開始了,苦守在這嚴寒之地,這樣的狂歡成了每個將士最開懷的時刻。
王敦差人送來的飯菜她只吃了幾口,安靜的趴在桌上望著搖曳著的燭心,目光也跟隨著恍惚,微弱的光亮照在臉上,顯得有些意味不明。
習慣性的發著呆,突然聽到身後的簾門被掀開的聲音,回過頭去,發現那人竟然是司馬睿,頓時呆住,下意識的想要去抓自己的面紗,卻聽他冷若冰霜的開口問道:“王大人在哪裡?”
呆呆的說不出一句話,只覺全身冰涼一片。直到他不耐煩的皺起眉頭,才躲閃著目光,努力剋制顫抖的聲音:“不,不知道。”
細弱蚊蠅的回答,帳屋內良久的沉默,沉默的使她就要支撐不住這樣的氣氛,他卻在這時疑惑道:“不知道?你不是他府中的女眷嗎?整日形影不離,怎會不知他在哪裡?”
從他的聲音中聽不出任何的波瀾,這樣的平靜使得她微微蒼白了面色,不安的握緊哆嗦的雙手,低聲道:“處仲他,出去了。”
也不知這樣細弱的聲音他是否聽到,總之屋內再一次沉默,桌上微弱的燭火搖擺不定,一切都顯得那樣無所適從。
“處仲?這個稱呼還是本王第一次從一個女人口中聽到,就連襄城公主也未曾這樣叫過他,看來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可不輕呢。”
心裡一驚,鬥著膽子抬頭看他,正對上他狹長的眼眸,似笑非笑的表情,壓得她呼吸一滯,感覺到眼睫上溼潤的寒意,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開口,只得選擇了緘默。
司馬睿也不與她多說,轉身離開帳篷前,隨意道:“若是等會見到了王大人,讓他來見本王,本王等著他。”
恢復平靜的屋子,就這樣久久的站著,半晌回過神來才察覺身上都是濡溼的,一隻手緩緩觸控到自己的面頰,冰涼的寒意瞬間使她清醒。
從來都是這樣,司馬景文,只要你細小的一個動作,一句話,一個眼神,她全部的努力隨即付之東流,無論怎樣刻意的使自己置身於無慾無望的境界,只要他一出現,一切都是坍塌的。
司馬景文,從來都是這樣,不是嗎?
“你啊你,王大人就是太客氣了,老朽上山採藥都要派人保護,真是太重視我李十三了。”
一大早,十三伯揹著揹簍,一步步走出營地,不住的對身旁身著鎧甲的小個子將士嘟囔著:“王大人難不成是怕我跑了?我李十三可不是那種人,一大把年紀了哪敢糊弄他呢。”
前方看守營地的幾個守衛不經意的看了一眼他們,十三伯走上前對他們笑道:“幾位小哥,我又要出去採藥了,王大人真是太重視老朽了,生怕我出什麼意外,這附近的山頭我可都摸熟了,根本沒必要派個人跟著保護嘛,哎,真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