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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婦人見她言談文雅,舉止有度,輕視之心不由漸去,微笑道,“那就有勞小娘子了。”
琉璃也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只見這婦人約三十出頭,豐肌如雪,秀眉細目,額頭貼著梅花翠鈿,上身穿鵝黃色聯珠雙鸞紋的交領窄袖襦襖,下面繫著六幅石榴裙,挽著五暈銀泥的披帛,當真就像畫上走下來的唐代美人。
掌櫃遲疑片刻,聽琉璃要的東西甚是在行,想了想還是轉頭吩咐夥計拿出筆墨紙硯等物,又空出半張案几,研好了墨。
琉璃原是畫過好幾年工筆國畫的,提筆淺蘸毫尖,微微吸口氣,在鋪開的紙上勾勒起來。畫的卻是她原本最熟悉的纏枝牡丹圖案:以一朵復瓣牡丹和一朵單瓣牡丹的大花為主,背後是石竹和茶花的陪襯。
雖然近來琉璃私下裡常常用木炭、樹枝練手,但畢竟久未動過毛筆,手卻是有些生了。好在畫的是她前世臨摹繪製過好幾次的圖案,又只需勾勒大樣,畫到後來漸漸的熟練起來,越畫越快。最後收筆之時,琉璃長出了一口氣,歪頭看看,覺得有六七分滿意,剛想說什麼,卻聽身邊一片彩聲,不由嚇了一跳。抬頭看時,原來不但店裡原來的顧客夥計都圍在身邊,周圍還有好些從外面進來的人。
琉璃畫畫時從來都是心無旁騖,自己當然不知道,即使在女子多才的唐代,她這樣的一個小娘子,當街拿筆繪畫是何等引人注目,偏偏畫得又快又好,花樣又十分新奇漂亮,眾人自然轟然叫好。貴婦人拍手笑道,“小娘子果然家學淵源,這樣隨手畫來就如此好看,勾上顏色自然更是華美,奴就要這個花樣了!”掌櫃看看花樣,又看看琉璃,滿臉都是不敢置信。
另外一個貴婦人也道,“奴卻想要一幅喜鵲登枝的新花樣,不知小娘子可否也畫上一個?”琉璃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不由苦笑起來,剛想說話,卻聽市坊中心傳來了噹噹噹的響亮鑼聲,眾人相視一眼,一轟而散——卻是到了日落前七刻,西市該關門的時辰。
那要牡丹花的貴婦忙忙的讓婢女向掌櫃付了定金,只道是賀蘭府上的五夫人,要喜鵲登枝圖的貴婦人卻嘆了口氣,“奴過兩日再來,只望還能見到小娘子。”
琉璃默然福了一福,心道,我比您更希望如此……卻聽身邊有人沉聲道,“四娘教過你畫花樣子?”
琉璃微微一驚,回頭看見一個捲髮深目、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背後,目光復雜的看著自己。她眯了眯眼睛,頓時想起,這名男子她剛來長安時就曾見過,當時他還支開別人跟自己低聲哇啦哇啦的說了一通,但那時她什麼都聽不懂,只能裝傻充愣的哭著不開口,這名男子似乎頗有些失望惱怒,此後再未見過——難道,這就是自己的二舅?果然聽得掌櫃叫道,“阿郎來了?”
琉璃忙行禮道:“舅父!”又回答,“阿孃在世時,曾教過兒一些,兒也甚是喜(炫書…提供下載)歡,只是三年沒摸過筆,今日讓舅父見笑了。”——這話也不是撒謊,她曾在自己的房間的一堆雜物裡裡見到過好幾支用得半禿的筆和舊顏料盤,也見過一兩張畫風精細的散花圖案和幾張抄寫女誡》的字紙,寫滿了還算不錯的毛筆小字。想來安四娘曾教過女兒畫畫,說不定庫狄延忠還親手教過她寫字,可惜自打她佔據了這具身體,卻再沒機會去碰那筆墨紙硯了。
四郎安靜智忍不住挑了挑眉毛。這是他三年來第一次看見琉璃,和印象裡那個只會哭的小姑娘相比,眼前的外甥女已是一副大人模樣,容色原比妹子要秀美許多,一雙褐色的眸子似有流光轉動,但剛才見她那一筆一劃的模樣,卻和記憶中的影子重疊了起來,只是天賦卻也高得多……他咳了一聲,低聲卻又是開門見山的問:“你來此所為何事?”
琉璃低頭站了片刻,才說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答案,“明日阿爺和庶母要把琉璃送到太常寺待選,兒實不願為教坊女樂,只請舅父收留一夜,待明日午後選拔之時過了,琉璃就回去。”
安靜智頓時大怒,“胡鬧!”剛才琉璃說她三年沒有摸過筆,他便猜到這外甥女三年日子定不好過,想當年自己提出要接她來家住時,她大概是傷心得傻了才不回答的,自己一氣而去著實沒什麼道理——但自己如何能想到,那個自命不凡的庫狄延忠,居然會把長女送入教坊?那地方,也是好人家姑娘去得的?他們這些胡商,也只有窮得過不下去,或是被富貴蒙了心的,才會選這條路!
琉璃看見安靜智怒容滿面的模樣,這才踏實了下來,心底裡有暗暗的喜悅湧動,面上依然保持著低頭不語的被害者造型。
安靜智看了她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