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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感動,果然是自己帶大的姑娘知道疼人,卻還是推了:“姑娘還是早睡吧,別房的媽媽可都在路上走呢。奴婢現在一身的泥水,更不能開這個先例兒跟姑娘同車,不可讓人家講究了我去。姑娘先歇吧,醒了就該到永平府了。”
唐雲暖就嘆了聲氣,讓她歇她如何能歇,母親蕙娘剛被祖母叫到前一輛的車裡伺候,唐雲暖挑簾子假意跟夏媽媽說話,眼睛卻一直都盯著前一輛車邊跟著行走的母親。雖有丫鬟紫棠在一邊打傘,但這一夜走下來,泥水寒風不說,光是漏夜滴水端茶也夠許大奶奶累了。
唐家主母周夫人名門出身,乃是前朝長公主、當今沛國公正妻的姨娘表妹。大戶人家的主母選兒媳最是看重門第家世的。偏偏母親只是小家碧玉,外祖父不過是一個河北軍糧庫裡的一個小管事,舅舅是商籍,卻算不上富戶,當日母親因貌美賢惠而被父親相中,據說進門前祖母跟父親很是鬧了一陣子,即便如今抱得美人歸,祖母也是三番四次地給這個長兒媳臉子看。
如今祖父被罷官,全家打回原籍。聽聞那永平府雖離京城不遠,可也是個荒涼的莊子,一貫要臉面的祖母的心裡肯定憋著不痛快,恐怕就是讓孃親去墊腳撒氣了,這一夜怕是有得苦吃。
唐雲暖何嘗不知道這才是太太的手段,如今祖父罷官投靠姑奶奶,兒子媳婦倒是好說,下人也要跟著受苦,雖然嘴上不說,一眾刁奴心底不定有多少怨悶。
所以唐家一倒,周夫人便將那些不緊要的下人全打發了,與其到了女兒家再整治讓相公聽到堵心,不如在上路之前讓各方各處裁了些人,少爺姑娘們每人只能留下一個丫鬟。
既裁了人,再教這些僕婦小子們跟著走了一夜,攆人在前,勞動在後,還喚來長兒媳在車邊行走伺候著。這就是提醒下人們,連主子媳婦都享不了閒,別人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夏媽媽這樣有臉,也不敢上車歇一下。
所謂大家的治家之道,大概就是這樣吧。
唐雍官拜四品,孫女們出出入入哪一個不是跟了六七個人,最後唐雲暖只留下紅豆。
“姑娘,這車裡雖搖晃,但好歹被裡還暖和些。奴婢一出門已經在絲綿錦被裡塞了兩個湯婆子,姑娘還是趁暖和趕緊更衣歇了吧。若是奶奶一會兒上車看到你還醒著,又該罵奴婢不知勸了。”
紅豆自然知道姑娘的擔心,只是主子們的事兒她也管不了,她能做的唯有照顧好姑娘。
黑油大車不小,三面都搭了木榻,白天行路供女眷們倚靠歇息,夜裡將木塌下箱子裡的錦被翻出來鋪上,除了顛簸些,倒也跟花梨木床差不多。唐雲暖心知等不回母親,祖母也沒有要停車投店的意思,當下就卸頭換裝進了被裡,果然這紅豆早將被捂暖了。
紅豆一面將唐雲暖卸下的一朵小米細珠穿成的雲狀珠花放進首飾盒裡,一面有些嗔怪:
“姑娘如今也有八歲了,穿戴還是這樣素淨。這小米細珠的珠花已是戴了半月沒換過,如今出京去見姑奶奶,怎地不換個精緻些的,奴婢看那紅琉璃蝴蝶步搖就很好看,到了永平府,可不能讓姑奶奶家的下人小看了去。”
雲暖翻了個身,狀有所思:
“祖父是被免了官職趕出京城的。祖母如今正是不痛快,那紅琉璃打的一套首飾是去年中秋戴過的,那時祖父剛升做御史,正是咱們唐家鼎盛之時。如今若我戴了那套首飾,豈非讓祖母睹物思情,更惹祖母不喜了。”
紅豆就吐了吐舌頭:“姑娘真是好記性,奴婢倒忘了這一層了,只是才剛上車的時候看到二奶奶打扮得花枝招展,再看咱們奶奶平日裡本來穿得就素氣,姑娘你若不再穿戴得打眼些,萬一姑奶奶那府裡的下人勢力眼可怎麼辦?”
紅豆比唐雲暖大了三歲,素日裡是穩妥細心的,否則唐雲暖也不會只留下她一個伺候,只是紅豆護主心切了些,尤其一跟自己那個極品二嬸田氏有關的事,紅豆就更為激動些。
二房庶媳不安,這是全唐家都知道的事。
雲暖莞爾一笑,連紅豆都看見二奶奶打扮得招眼,她如何能看不見。
這位二奶奶是商戶之女,姓田,閨名有蝶,家中是販綢緞的。或者是祖上不通文墨不講風度,又或者是商戶本就重利,這田有蝶在閨中便很是驕橫,一點虧都不肯吃,最是一個出門沒撿到錢就算偷的主兒。
若不是二爺是庶出,這樣的女人是斷斷進不了唐家的門的。太太自己的兒子是嫡長子,當年挑媳婦的時候眼睛鑲在雲彩裡也沒挑中一個好家世的,又怎麼會讓一個姨娘的兒媳高過自己的媳婦,果斷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