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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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看見,秋談倚廊柱箕坐,面朝秋澄湖,像在神遊又像在沉思,懷中的涉幽琴額上,仍然束著那條七色虹帶。
一時間有些【炫】恍【書】然【網】,若不是虹帶顏色有些褪淡了,真以為迎風茶樓前的鬥藝,不過發生在昨日,彷彿那五年的時光,從來沒有存在過!
“我知道你會回來的!”秋談沒有回頭,聲音低的像是嘆息,他的手指緩緩拈起虹裙一角,細細撫觸:“她還好嗎?”
“她很好,現在是道義帝帳下女官,人人須敬三分!”蘇淺也不知道,這麼說,對情根深種的秋談來說,算不算一種寬慰:“她要我告訴你,下輩子她好好報答你!”
行之篤(3)
秋談修長有力的手指頓住,良久才發出一聲輕笑:“人人都牽託在來世,其實來世和今生又有什麼不同?或許碰見相同的事、辜負相同的人,今生未竟,來世何期?”
他微側頭,清澈的雙眸深深看進蘇淺的眼睛:“你呢,打算怎麼做?”
蘇淺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輕聲道:“隱居山野,不談風月!”
秋談默然無語,目光漸漸變得冷淡而疏離,半晌才緩聲道:“出乎我意料之外……不過也對,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何況就算你留下,也不能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他看見蘇淺臉上清淺笑意褪去,惑然道:“秋先生,此話怎講?”
“你難道看不出,他被薛甲挾制回朝後,將面臨什麼境況?”秋談蹙眉,看起來比她更加困惑不解。
這場情怨糾葛中,秋談和小滿姬態度一致,都認為長庚王的深情厚誼應該得到報償,可是世間很多東西不能由人,這一點有誰比秋談更加清楚呢?
“挾制?”蘇淺只覺頸後一陣森寒之意:“他起復了薛甲,感恩還來不及,談什麼挾制?何況退兵回朝,是他自己的意思……”聲音越來越低,最終凝結在喉頭。
猛然想起,最後那次相見,他穿著尋常的鴉青闌衫,沒有穿天子行袍、九龍金甲。
白綾行帳周圍,近衛軍結成數重防線,看來好像保護,實則更像監視。
薛甲在她面前,是那樣無禮和傲慢,稱他“陛下”,語氣是那樣古怪和勉強。
行帳之中,他身邊從始至終只有熾書一人,沒有其他內侍與隨扈。
手足冰冷,頰上血色盡失,我真傻!我怎麼會這樣傻?
蘇淺雙唇微微顫抖,聽見自己的聲音虛浮怪異,似乎從遠空傳來:“俞先生回朝了?”
“是!”秋談低聲道:“和俞藥一同從海西回來的,還有太上皇!”
腦中轟然作響,意識分崩離析……他說過,朝堂宮闈之爭,沒有兄友弟恭、皆大歡喜!他也說過,殺了劉太后,軟禁孫皇后和薛琮璽之後,他與薛琅璣之間,已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行之篤(4)
誰從極南起復了薛甲?誰指使樞密院下令,變更了中路大軍的主將?
秋談看著蘇淺,面色如雪,星眸失去生機,纖弱的身體遙遙欲墜,顯然是不知道真相!心中惻然,長身而起,握住她的手臂:“你先別急!宮中沒有傳來廢帝的訊息,至少目前,他還是南楚武帝。”
只覺被她返手抓住小臂,女子纖細的五指,死死掐進手臂肌肉裡,隔著衣袖都覺刺痛入骨。
“我該怎麼辦?”她的聲音,絕望得像即將溺斃:“我能怎麼辦?”
“冷靜一點,不要自亂陣腳!”秋談略用力扣住她雙肩:“太上皇短期內不會異動,北伐剛剛結束,朝堂混亂,民生凋敝,此時廢帝風險太大!”
略一停頓,連他自己也覺得語氣太過軟弱,無法取信於人:“或許……或許他們會相安無事……”
蘇淺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太一觀,隨意找了家客棧入住,倒在榻上,腦中似乎有千萬只蚊蟻在喧囂齧咬,什麼也做不了,半步也挪不動,只能仰躺在榻上,怔怔盯著青布帳。
她的愛心氾濫,悄悄指點孫太后求助俞藥,向薛琅琊施加壓力;她的推波助瀾,讓薛琅琊終於同意遣俞藥出使海西;這一切還不夠,她還將哀茄送到烏納林手裡,促成了薛琅璣的安全歸來,將薛琅琊陷於萬劫不復之地。
她居然能毫無愧色對玄機說,不憶不忘、不去不留……薄情寡義竟至如此?
一天一夜沒有邁出客房,粒米未進,只是苦思對策,蘇淺終於在第二天出了門,到客棧樓下叫了一碗素面,狼吞虎嚥卻不知滋味,她需要儲存體力,要做的事,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