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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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現在真正站在陛下這邊的,只有典吏署孟登豐大人!”
雨越下越大,唰啦有聲,將整個天地變成一個迷朦不清的夢境,刁白的聲音就在夢境中悠緩道來:“蘇皇后應該明白吧?陛下遠調薛甲,是因為怨恨他曾手刃您的雙親,害得您與陛下心生嫌隙!”
蘇淺冷然道:“以薛甲之罪,千刀萬剮也不為過,就算遠調極南又如何?”
刁白突然沉默下去,半晌才說了一個字:“是!”
“其實……他不過奉令而行,作為暗衛長,不遵諭令就是死罪,何況,他不做,會有別人來做!蘇皇后洞明世事,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突然想起薛庚燃盡最後一絲生命說出的話:奉命而行所做的事,未必是我們真心想做的事!
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這件事真得應該怪責薛甲嗎?莫如說,應該怪責已在九泉之下的南楚元帝薛千巒吧?可是亡者已矣,他的肉身與思想都已不在這世上,廓然如虛空……她又有什麼辦法?
“蘇皇后可曾想過,陛下日日召幸後宮女子,為何直到現在也未曾有過一男半女?”薛庚似乎並不在乎她有何反應,自顧自緩聲道:“陛下有嚴令,凡侍寢過的女子,一律要在臍中納入紅麝丸,不許懷有他的子嗣!”
山如屏(7)
“什麼?”蘇淺驚呆在當地:“他……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刁白略側頭,冷冷瞧著她:“屬下不明白,或許蘇皇后會明白?”
不錯,略略思索便已全然明白!在他強悍冷漠、不可侵犯的外表下,還是靖清十四年,那個立在青紗燈下的孤戾少年,不願讓不愛的女人,孕育自己的骨血,是因為不想這世間,會有第二個寶倌。
鼻中酸楚,視線一片模糊,耳中聽見刁白極冷的聲音:“後宮之中,尊貴如嘉妃娘娘,也不能免去紅麝丸,孟登豐大人為此事數度抱怨,對陛下積怨日深,南楚這匹烈馬,沒有了籠頭,也即將失去韁繩!造成目前情勢,卻只有一個原因!”
他在怪她……蘇淺無言以對,只有咬唇不語。
東雲山的天氣果真古怪,驟雨驟停,雲散雨歇之後,刁白收了傘,又像來時那樣,無聲無息地退開。
恍恍惚惚間只覺得手掌一暖,已被人緊緊握住,轉頭看見薛琅琊與自己並肩而立,黯藍深眸望著階下的合歡樹,緩緩問道:“養珠在想什麼?”
“在想佛經中所說的西山大石……”蘇淺雙目放空,茫然低語:“天上仙人,每歲一來,用衣袖拂拭石頭,什麼時候石頭被磨平,什麼時候歷渡一磐石劫!”
“與漫長的歲月相比,咱們就像朝生夕死的秋蟲,銘記或是忘卻,大概也沒什麼重要……”
薛琅琊一動不動,他幾乎能夠嗅到幸福的味道,就在毫釐之間,他的養珠,在寺前憑弔、祭奠舊情之後,會選擇銘記還是忘卻?胸中,漸漸升起希望……
“寶倌!”她低低喚他,眼中盡是化不開的濃霧:“我想朱衣大概是對的,且將舊時意,惜取眼前人……”
狂喜就像山隱寺的響銅鐘,在體內轟然作響,震動每一根髮絲,飛揚起舞,一俯身已將她抱了滿懷,薛琅琊咬牙低語:“養珠!”
蘇淺合上眼瞼,順從地依在他懷裡,孟青嵐說過,若能忘卻舊人,那會有多幸福……
山如屏(8)
唇上感覺到他試探的親吻,像蟲孑的羽翅,小心翼翼,剛強微醺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慢慢習慣了這個味道,或許是因為經緯堂裡橫蠻的擁抱,或許是因為隔著玉髓劍同榻而眠,或許是因為他的縱容、溺愛、鬥氣、傷害!
薛琅琊的吻越來越深入、放縱,直到蘇淺幾乎窒息才放過她,整個身體軟倒在男子臂彎裡,喘息著半睜星眸,卻突然對上一道冷冷的目光。
山門側後方是寺中菜園,青竹籬邊立著一個白衣僧人,雙手合十遙遙望著兩人,這麼遠的距離甚至看不清眉目五官,可是卻能清楚感覺到,那雙冰晶般的眸子,無悲無喜,卻寒徹心肺!
“浚源哥哥!”全身血液在一瞬間完全褪去,推開薛琅琊,蘇淺跌跌撞撞飛奔下石階,瘋狂地向竹籬邊跑去。
眼睜睜看著那僧人退了半步,消失在青竹籬後,淚水不由自主流了滿臉,失聲叫道:“你別走!”轉過竹籬,慌不擇路闖進那個寬闊的懷抱,雙臂死死絞在他腰間,蘇淺覺得自己已經和瘋子無異:“你別走!我不許你走!”
那人掙扎不開,僵硬著身子,口宣佛號:“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