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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二十五倍於自己的敵人時,他心中也從來沒有這樣煩躁困擾。
他感覺到自己的面前張開了一張無形的大網,他只能夠透過蛛絲馬跡粗略推斷出自己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的倒黴程度,卻找不出前方等待著自己的究竟是怎樣的陰謀詭計。
——一個精神病晚期的父親足以抵得上百萬大軍,這樣的感覺糟糕極了。
送走了最近實在有點囉嗦的李泉,他走回到書桌旁,長長嘆了一口氣。傳達一個晚上設宴的小訊息竟然也要派貼身大總管來,蒼景瀾真是閒極無聊,沒事找事。
一如蒼景瀾所說的,不過半個月,他們花了一個月才剛剛進行了一半的和談已經接近尾聲了,戚國使節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接受了他代表蒼國提出來的近乎苛刻的理由。
原因很簡單,戚國發生了政變,戚磴的太子二哥領著一幫子凶神惡煞的外戚推翻了老皇帝,自個兒黃袍加身,坐上了那把金光閃閃、牛逼哄哄的龍椅。
事情是一個月前發生的,在使節團剛剛抵達京都不久的時候,這種大事,本來淨都眾人應該早就聽到風聲,不過新皇帝戚磽拼了老命把事情壓下來,中途又有人使壞,訊息拖沓了很久才到達了使節團手中。
戚磴接到密報大驚失色,他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何曾經歷過這種大事,一下子慌了陣腳,一心只想奔回戚國國都,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是老皇帝派出的人馬,如今改朝換代,皇帝換人作,如今使節團簽下來的合約能不能作數還是兩說。對於其中的細節,也沒有了細扣的意義。
戚磴趕著要走,耐著性子跟蒼景帝告辭,辭呈交上去三天才有了回信,景帝表示要最後設宴一次,以盡地主之誼。
戚磴哪裡有心情搭理他,景帝這個人的形象在四國當中一直比較妖魔化,頂頂不好惹的人物。
他們來了這麼多天,人家的態度也極其冷淡,很有點待答不理不待見的意思,突然這麼熱情如火,戚磴唯恐是鴻門宴,可是不答應又不行,實在推託不過,只能硬著頭皮應承下來。
所謂專門為別國來使設定的離別宴,規格自然直接封頂,大大小小的皇親國戚都要應邀參加。
戚磴看著手裡的名帖苦笑了一下,今天晚上晚宴的參加人員,蒼景帝的名字排在第一行正中間,而第二行首位不是皇后,反而寫著蒼國大皇子的名字。
過於濃郁的仇恨和恐懼沉澱在心底,他是整個國家千千萬萬生靈悲劇的源頭。戚磴勉強牽動唇角,苦笑了一下。
蒼國舉辦正統國宴,值此敵友未明的當口,丁點馬虎不得,他喚來貼身僕從,換上了一身錦衣華服,早早來到了設宴地點朗月園。
景帝自然還沒有到,架子大的人總要等到最後,從來只有別人等他,哪裡有他等別人的理。蒼國二皇子蒼天賜和三皇子蒼天瑞分坐在一張桌子的兩端,其他年齡小的皇子身上沒有差事,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
剛下過一場大雪,景帝一向認為襯著茫茫雪景賞月飲酒是一件風雅的事情,是以園子裡的積雪並沒有被清理掉。
靴子踩在雪裡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戚磴腳步一頓,看到此情此景,就算不聯想到傳聞,他也能感覺到這兩位皇后所出的中宮嫡子之間微妙而僵持的氣氛。領路的太監在前邊走著,他的位置排在靠近蒼天賜的方向。
戚磴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默默坐了下來,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正該夾著尾巴做人的時候,他懂得什麼叫低調行事。
王涪陵沒有跟著來,現在當皇帝的是他嫡嫡親的外甥,王大人此時正是最春風得意的時節。
自從訊息傳來後的三天,戚國羽林軍統領一直見不到人影,只是隨便派了個小吏找到戚磴說了一句,讓他不用多管閒事。
這樣大的蔑視,戚磴生生忍了下來,打落牙齒和血吞的滋味很不好受,但是在情勢如此不利的緊要關頭,這種保護色很有必要。
他的父皇母妃盡皆生死未明,他卻還要在這裡強顏歡笑,對著仇人和顏悅色,戚磴三天來沒睡過一個好覺。
晚宴開始的時辰馬上就要到了,戚磴注意到旁邊的蒼國二皇子第三次不是很自然地看向門口,來不及多想,就聽見當值太監高聲唱諾:“雍親王殿下駕到——”
原本透著一股續加熱絡的宴席氣氛停頓了一瞬,不止一個人挺直了脊背,身體微微前傾,換了一副正經表情。
還未加冠的少年腳踩著鹿皮靴子,一步步踏雪而來,紗面白狐的裘衣將將及地,金絲做邊銀線流紋,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