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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進廚房喝了幾口冷粥。又過了半晌,天色微亮,便興沖沖的出門了,出得門去,卻見對街濟世堂的門堂上,俏生生的立著一個人,正是他那日思夜想的小師弟。
天早風寒,今日玉澤秋裡穿了一件寶藍鑲金袍,墨黑絲棉馬褂,外面還裹了一件猩紅的大斗篷。這一番隆重的穿戴更襯得斯人如玉,氣度不凡。
止不住笑,玉堂春就準備上前招呼,可玉澤秋卻忙擺了擺手,示意他到前面的街口等他。思量了一下,玉堂春覺得這樣上前也極是不妥,便依了玉澤秋的話上前面的街口等他。
不一會,人就來了,兩人禁不住害羞,都沒了言語,只好悶頭前行。
兩人今日要逛的地方是天橋;提起北京,就不得不說天橋。
「酒旗戲鼓天橋市,多少遊人不憶家。」清末民初的著名詩人顧順鼎在《天橋曲》倒是如此形容過。
天橋原是建於元代,不過真正熱鬧卻是始於清末。一年到頭,天橋都是遊人如織,到天橋逛的人,一個是像買點日用百貨,一個的目的是看各種民間藝術,再一個就是到天橋的吃食攤上,品嚐一下物美價廉的風味食品。
玉堂春早就聽聞天橋上耍把勢賣藝的很有看頭,也早想去見識一下,可苦無機會。今日正好,不僅遂了事願又遂了人願,真是心花樂無限,秋風也得意。
兩人悶頭前行,一頓好走,便日高臨頂了。雖說是秋天,但這秋陽和夏日裡比起來卻是半點不含糊。
玉澤秋穿得多,這麼走下來竟汗流滿面了,汗珠順著他清瘦的下巴滑下,又順著喉結慢慢的滲入領子裡。想是怕熱,玉澤秋便解了領口,拿了手當扇子不住搧風。
他這麼一搧,那粉白的臉頰竟生生透出些胭脂色來,再將嘴角輕抿,丹鳳眼惱怒的上挑半分更顯得風情無限,只令玉堂春看得呆若木雞。
見他傻瞧著自己,玉澤秋終是沉不住氣,嘟囔道:「我渴了,要喝水。」
「喝水?好好,前面那個攤子上正好有解渴的酸梅湯。」慌忙回神,玉堂春拉了玉澤秋的手朝前奔去,玉澤秋掙脫不得,也只得隨他去。
兩人小跑一陣,湊前找了處位置坐下,又吆喝老闆端了兩大碗酸梅湯,一口灌下,方才解了些渴意。禁不住好奇,玉澤秋細細的打量起了周圍景物。
這裡像是天橋的正中間,比剛才的那些地方更為熱鬧。正前方不用說,最是那熱鬧的扛幡;左前面卻是些捏糖人和拉洋片的。
再往更遠處瞧去,卻是搭了一個戲臺,看不見人影,倒是聽得真切,唱的正是一出《玉堂春》。這一聽之下,玉澤秋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見他一笑,玉堂春也鬆了口氣,活絡了些,就湊過頭來向他示好。
「師弟,笑什麼呢?」
「沒笑什麼。」白了他一眼,玉澤秋並不理會,徑自聽了戲裡的文章。
自得無趣,玉堂春又腆者臉的繼續道:「今日裡我是真高興,原想著這一生恐怕師弟都不會再理會我了,沒曾想今日裡竟能和師弟同遊,此番遭際我真是又喜又怕。喜的是終和師弟好了一回,怕的卻是好夢一場,且醒且無蹤。」
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玉堂春倒真是個唱作俱佳。
他這樣一番表白,自然是希望師弟能明白自己的痴心一片,可惜玉澤秋架子大,心眼小,面子又薄,聽得他這樣一番輕薄言語卻先惱怒了起來。
拂了袖,又是不悅又是羞怒,平息了半晌,他才沉了臉道:「師兄,你可別誤會,今日我請你出來,不是想聽你這些個風月際會,我只是想問你件事。這件事,我打小就擱了心病,一直也想不明白,所以才請了師兄出來討教討教。」
「那還請師弟示下。」一聽這話,玉堂春也不敢玩笑了,忙正了色應道。
沉吟良久,玉澤秋又道:「我們師兄弟六人都是無親無故,自小投入師父門下,可我不明白,為什麼師父從來不疼我,畢生所學也傳我不到一半。師兄從小就深得師父青睞,所以,我想師兄或許知道此中緣由,還請師兄告訴我,也算了了我一樁心病。」
「這個……這個……」聽得這話,玉堂春支吾了起來。他沒料到,小師弟請他出來同遊竟是為了打聽這件事;其實說來這件事的確是另有隱情,不過自己卻不能說。
這緣由雖說不是難以啟齒,但到底還是有些傷人。因此,一廂支吾的玉堂春卻不敢把話挑明,只得笑著繞了話頭去別處。
可那玉澤秋哪裡肯依他,見他誠了心的糊弄自己,更是大為光火,也不顧玉堂春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