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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正琴挑陳妙常》,心裡哭笑不得,面上愈顯謙虛之色。
蕭寧調絃數聲,便彈了一曲《梅花三弄》。
裴青凝神細聽,見他定弦極準,手指靈活,長瑣指法自有心得,竟然不遜於韓清商。一曲終了,見他面露自得之色,忍不住說:“梅為花之最清,琴為聲之最清,此曲是以最清之聲寫最清之物。”
蕭寧聞聽,心頭一跳,面上便現出慚色來。
裴青微微頷首,心道孺子可教,越發溫言道:“修指之道由於嚴淨,而後進於玄微,習琴學者,其初唯恐其取音之不多,漸漸陶熔,又恐其取音之過多。從有而無,因多而寡,一塵不染,一渣弗留,止於至潔之地,此為嚴淨之究竟。”
蕭寧知道這話是說他故意炫耀指法,有繁。手。淫。聲之嫌。一時又是羞慚又是不服,只道:“我聽聞清商館韓館主最善此曲,侯爺昔年曾有‘指上落梅’的讚譽。蕭寧才疏學淺,自不能與韓館主相提並論。前些日子在宮中聽侯爺奏《風雷引》,三尺之木,數弦之聲,感天動地,何其神也。但不知若是侯爺彈奏此曲,與韓館主相比,誰更勝一籌呢?”
裴青微微一笑,並不受他挑撥,道:“我經脈有疾,琴道上只能到此為止。你若勤加練習,三年之後可超過韓清商。”
蕭寧一驚,仔細看裴青,見他面無異色,一雙眸子乾淨得如碧水長空,竟是實心實意地指教,一時怔忡不語。
但聽室內有人鼓掌哈哈大笑道:“妙手不易得,善聽良獨難。寧兒既遇知音,還不謝過侯爺賜教。”
裴青見一個大漢掀開帷幕走了出來,知是正主到了,也站起身來。
那人穿著街上尋常人都穿的衣服,依周禮向裴青行了一禮,操著一口淦京官話道:“燕國特使蕭寶卷見過侯爺。”正是那日在殿上朝裴青露齒微笑的虯髯大漢。裴青見他除了面部線條略為粗獷生硬以外,如今一身南朝打扮,竟與南人並無二致,走在路上,只怕裴青也認不出來。
蕭寧待二人落座,為他們端茶倒水,復又退回內室。裴青見他剛才彈琴之時尚神采飛揚,現下已是畢恭畢敬的樣子。
聽蕭寶卷道:“琴音易響而難明,非身習者不知,惟善彈者能聽。伯牙不遇子期,相如不得文君,盡日揮弦,總成虛鼓。吾觀今世之為琴,善彈者多,而能聽者少,延名師,教美妾者多,果能以此行樂,不愧文君相如之名者絕少。”
裴青聽他說“伯牙不遇子期,相如不得文君,盡日揮弦,總成虛鼓”便有些神思飄渺,心中暗歎。
第四十七章
這蕭寶卷在北燕原來是中書省員外郎,因著出使南朝,前些日子已晉封右丞相一職,乃是攝政王蕭殊的心腹之人。
裴青聽他侃侃而談,不過是談些風月之事,漸漸放鬆下來。過了一會,蕭寶卷見時機已到,便命蕭寧拿出一個琴匣來,誠懇道:“蕭某此次來貴國,實是奉國主之命,求娶一位公主,以結秦晉之好,永為兄弟之邦。只是蕭某來淦京已有兩月,皇帝陛下卻也不給個準信,讓蕭某等得好是心焦啊。”
裴青知道幾年前蕭殊一手炮製了燕京慘案,將北燕皇室中人殺了大半,留下慕容家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扶上了皇位,成了蕭家的傀儡。如今那小皇帝到了弱冠之齡,便來大周請求和親,只是裴家並沒有適齡的公主,或者裴煦本人也在猶豫之中。
便聽蕭寶卷低聲道:“蕭某實不知貴國之意。數年之前,我國皇室之中同室操戈,幸得蕭王爺力挽狂瀾,砥柱中流,卻仍是大傷國體。方今貴國荊蜀匍定,亦是元氣大傷,結為姻親,安享太平,是天下人的心願。還望侯爺在皇帝面前多多美言,玉成此事,蕭某可早日完成使命,得返燕京。”
裴青心想荊蜀之亂還不是拜你等所賜,面上卻只笑著說:“此等美事,本侯必當盡力撮合。”
蕭寶卷慢慢開啟琴匣,道:“侯爺精擅音律,蕭某日前得到一稀世寶琴,名琴合該贈知音……”他話音未落,裴青臉上瞬間雪白,微笑凝在嘴角,說不出的詭異。
那匣中一具孤桐似是有所感應,殘弦“枯枯”而鳴,正是昔日孟晚樓用過的“清角”琴。
蕭寶卷繼續道:“話說這琴原先的主人也是英雄蓋世,只是生不逢時,運氣差了點,德行差了點,聽說連他自個的親兄弟也不幫他,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裴青垂睫,慢慢道:“確是好琴,多謝特使。”
蕭寶卷目的達到,便起身告退。
室內只餘裴青一人,方徐徐移目至那琴上。琴上尚餘五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