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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裴青隨他目光看去,見他看向牆上那張琴,便起身往那牆邊走去。
阮洵也跟著過來,嘆道:“這麼多年了,姐夫儲存得好像新的一樣。”看見裴青不解的表情,又解釋道:“我小時候,有一年御劍山莊來了一位養病的哥哥,我爹爹帶我和姐姐過來看他,哥哥彈琴給我們聽,彈得可好聽了。後來哥哥病好了下山,就把琴留在這裡了。”
他仍然沉浸在往事中,裴青心中卻是一跳,這天下但不知還有誰能勞動藥王神仙大駕,想必不是個普通人。
這天晚上裴青睡在軟煙羅的帳子裡做了一個夢。夢中一個孩子正在草地上練劍,雖然身形尚小,一招一式有模有樣。另有一個青年在牡丹花下彈琴,卻是看不清面目,只依稀覺得氣質不似塵世中人。那孩童收劍站定,琴聲也戛然而止。孩子歡呼一聲跑到牡丹花下,抱著青年的手臂撒嬌道:“哥哥,好俊的劍法,全都教給我好不好?”那青年微微翹起嘴角,不答反笑。
山門前站著一排人,俱是神情肅穆。青年揹著琴囊就要下山,回頭看了一眼夾在其中的孩子,鼓著腮幫,眼睛紅紅,面上一片水光。於是轉身走回來,將身上的琴囊解下,遞到孩子跟前,笑道:“還在生氣?這琴留給你,就當做是賠罪可好?雖然還比不上天下排名第一的滄海龍吟,卻也是數一數二的好琴了。”
那孩子像是棄兒一般可憐兮兮地揚起頭,抽噎著說不出話。
青年摸摸他頭頂,彎下腰故意低聲說:“我不騙你,那劍法必要配著琴曲方可練習。等你找到了願意為你援琴奏曲的人,到淦京來找我,我定會原原本本地傳授給你們,讓你長大了做個威風的武林盟主,可好?”
孩子大哭出聲,道:“我不要找別的人練,我要和哥哥一起練。”
那青年面色變化莫測,末了輕嘆一聲:“乖,聽話。”將琴推到孩子懷中,便飄然下山去了。
裴青睜開眼睛一看,晨光已然穿透帷幕,天光大亮。想起夢中情景,心臟竟然怦怦亂跳。他隨手披了件外袍,下了床,特地到那琴下細細端詳。那琴雖然年代已久,卻是中規中矩,倒是並不如何珍奇的古物,並無特別之處。他百思不得其解,便推開房門,走到院中去。
廊下一叢叢牡丹開得極是嬌豔。他昨日來得急,沒有注意閣中景色,這時一看,見廊下階前種的都是一叢一叢的白牡丹,沒有其他的顏色,再細一看,全是當世少見的牡丹名品夜光白。
他在牡丹之鄉宜城時也見過一兩株夜光白,花盤還沒有這裡的一半大,卻是價值千金,住在金屋銀屋之中,輕易不得見人。世人何曾見過這裡遍地的夜光白,又開得這般嬌豔,楚楚地有著靈性。
他呆立片刻,正欲迴轉,卻聽見閣外有腳步聲傳來。轉身一瞧,見是阮洵匆匆走來,行了一禮,問裴青是否要去山莊各處逛逛。裴青思及明天便是試劍大會,蘇別鶴必是忙著接待武林各派,沒空陪他,倒也不覺怠慢。又想到前面恐是人聲鼎沸,客似雲來,便與阮洵去後山看風景去了。
行了不遠,見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盡頭是一處陡峭山壁,幾尺寬的銀練從壁上瀉下,和山中溪水匯在一條小河之中。河邊幾隻白鶴悠然踱步,見有生人來了,紛紛延頸振翅,齊聲鳴叫,一隻接一隻飛走了,空中只餘幾片白羽毛緩緩落下。
一人提劍從山壁之後轉出來,衣衫薄溼。阮洵見了喜道:“小陵,原來你在這裡練功。”裴青看了,卻是舊識。來人正是御劍山莊莊主蘇別鶴的弟弟蘇應陵。
蘇應陵應了一聲,走過來,忽然看見阮洵身後的裴青,臉色大變,立時停下腳步,盯著裴青目露敵意,口中道:“你怎與這種人在一起?”卻是對阮洵說得。
阮洵見他一手按劍,眼中兇光大盛,說話間咬牙切齒,對裴青是一副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的態度,一時駭住了。
裴青與他在蜀中時便已結下樑子,兩人之間舊怨頗多,臨川王兵敗自刎,蘇應陵的師傅馬青雲亦是戰死沙場。按道理蘇應陵與御劍山莊皆是同謀,誰知後來一查,馬青雲到江陵之前便已叛出山莊,幾大門派掌門眾口一詞,作證馬青雲與中原武林再無瓜葛,昭仁帝不欲與眾人為敵,便放了蘇氏一馬。
裴青知道蘇應陵中過他的七步斷腸散,又因為他數度拒絕臨川王的事情對他極度鄙視。當下也不多說,只微微朝阮洵點一點頭便要離開二人。
“站住。”
蘇應陵冷冷喝了一聲。
裴青轉身,見蘇應陵冷聲道:“你竟然敢到山莊來,誰允許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