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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惹人悲涼。
在這樣寒涼的南疆的夜晚,章文龍突然有些感傷。
第二日,章文龍喚來暗香詢問虞靜卿的情況。
“身體倒是好些了,就是不大出門。”暗香回答。
“他平日做些什麼?”
“這個……暗香不知。不過他要了些書去,大概是讀書消遣。”
“今晚叫他侍寢……本王去染竹軒,不必叫他來寢殿。”
“是。”暗香看他一眼,動了動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就退下。
染竹軒,故名思意,自然遍植翠竹。竹林間,掩映一棟雅緻的小樓。看起來並不熱鬧豪華的宅院,卻處處流露出精心打理的痕跡,一股安寧靜怡的感覺撲面而來。
竹林的外圍是湘妃竹,內裡卻是鳳尾竹。細小柔軟的葉片,微微彎曲下垂,真的就彷彿風中輕輕顫抖的鳳尾一般。
侍從在前,撩開一片擋住章文龍道路的竹片,便站到了那秀逸的小樓前。侍從叩了叩門,裡面一個白衣少年開啟門,看到站在後面的章文龍,頓時一驚,急忙行了個跪禮,把章文龍迎了進去。
一進屋,就看到虞靜卿一身青衣,低著頭跪在地上。
章文龍揮退眾人,房中只剩他們兩人。他將虞靜卿仔細打量了一番,只見地上的人消瘦單薄,蒼白如紙,背脊卻挺得筆直,低首垂眼,墨黑長髮遮住半邊臉。
章文龍在他身前站定,抬手托住他的下頜,將臉抬起,一張清麗端雅臉孔映入眼簾。那雙黑得冷冽而澄澈的雙眸,彷彿落在黑沉沉的波面上的星光,璀璨得不像話。可是那神情,卻清清冷冷,看不見絲毫情緒。
章文龍在椅子上坐下,懶懶洋洋的道:“起來吧。身體可大好了?”
虞靜卿站起身,依舊低著頭,回道:“已經好了,多謝王爺掛念。”
“既然好了,就侍寢吧。春宵苦短。過來替本王寬衣。”章文龍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調笑道。
虞靜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好像不曾聽見章文龍的話。
“叫你替本王寬衣,沒聽見嗎?”
虞靜卿慢慢抬起頭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章文龍被笑得既驚且惱,問道:“你笑什麼?”
虞靜卿止住笑道:“我笑王爺真是好興致,已經身處絕境了,還有心情尋歡。王爺當這雲南王的位置還能再坐幾年?”
“你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
虞靜卿道:“王爺如何能當上雲南王?第一,當然是平亂有功;第二,朝廷是要王爺駐守邊隘以拒外敵;第三,卻是因為新皇登基不久,要安定人心。先皇在世時,分封了不少異姓王,他們手中有土地,有權利,有軍隊。忠心的,像王爺這樣只求自保的固然是有;但也有心懷不軌,妄圖做大以後篡權的。朝廷當真能不問不聞任其發展?鎮北王不過是在等一個時機一一剷除!王爺現下雖然坐擁南疆,但實際上仍然是與當地土司分擁而治,並無絕對的領導權,而你手中的軍隊也只不過是在當年平亂軍的基礎上略有擴充,試問王爺現在有什麼實力去和朝廷談條件?既然不能掣肘朝廷,王爺又如何自保?”
虞靜卿的一番話說得章文龍冷汗直冒,這些狀況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過慣刀口上舔血的生活,突然安逸下來就有些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思進取。今天被虞靜卿當頭棒喝,一下子看清楚未來,被一直壓抑的危機感紛紛冒頭,如雨後春筍般在心裡瘋長。
他現在哪裡還有云雨之興,只是瞅著虞靜卿不語。半晌,才問道:“依你之見,本王該如何自保?”已經收起調笑的輕佻,語氣中多了一絲森然。
“依罪奴之見,首先,王爺要收斂鋒芒,疏遠那些有異心的藩王,務必讓朝廷相信你的忠心。其次,整頓內務,增強實力。”虞靜卿雖然自稱為奴,卻是侃侃而談,不卑不亢。
“本王又該如何增強實力?”
“重農、強商、開關、擴軍。對願意合作的土司,聯合;對不願意合作的土司,消滅。如果王爺真正掌握南疆的控制權,最好是能與周邊國家結成聯盟。到那時,即使朝廷想動王爺,你也可以擺脫鉗制,自立為王!”
章文龍走到他跟前,一把捏住他的下頜冷然道:“哼,好個自立為王,你這是在鼓動本王謀反!你莫不是想利用我幫你報仇?”
虞靜卿扭頭從他手中掙脫出來,向後退了一步,盯著他道:“王爺難道會為靜卿謀反嗎?”
章文龍退回椅子上坐下,摸著下巴道:“你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