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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往北蔓延,這其中尤以清商館為首。
裴邵到了館裡,只見館主已在廊下降階而待。這館主名曲乘風,亦是老熟人。當年就是他帶著裴邵的母親一路南下,找到臨溪來投奔白雁聲的。白雁聲因見曲乘風琴技了得,人才出眾,便委託他在江南奔走,逐步建立起了“清商館”一系,名為秦樓楚館,實是為他打探訊息所用。
曲乘風四旬年紀,布衣葛巾,欲上前行禮,裴邵趕忙趨前幾步,阻止了他下跪的趨勢:“曲館主與裴家有大恩,該裴邵磕頭才對。”曲乘風趕忙拉起他,兩人從前就亦師亦友,此時相視一笑,大為慨嘆。裴邵因問道:“王爺呢?”沒待曲乘風回答,堂上已有一個嬌嫩的聲音道:“三叔回去了,邵哥哥,是我。”
裴邵腳下一頓,回過神來反而加快了步伐,進屋一看,果見白細柳在堂裡坐著,旁邊還陪著一個少年郎。他不覺皺眉道:“天色已晚,公主是如何出宮的?皇后可知曉?”白細柳就從腰間荷包裡掏出一枚亮閃閃的金牌來,差點晃瞎眾人的眼睛。只聽她洋洋得意道:“出宮還不簡單。”這金牌裴邵見過,正面是隸書“武德”二字,反面是“如朕親臨”,是皇帝賜給女兒的印信憑證。
裴邵心知她必是瞞了皇后私自出宮,竟然還敢拉寧王府的大旗,直是不知輕重。他走上前拉著白細柳的袖子,道:“公主,臣一路上告誡過,回到宮裡需事事小心,這裡不比洛邑。公主快快回宮吧,晚了恐有不測。”白細柳仰頭望他,雙目燦然有光,裝無辜可愛:“邵哥哥,你後天要到江邊操練水軍,是不是?帶上我可不可以?”裴邵嚇了一大跳,手不由自主鬆開了,頭痛無比道:“公主,這種事臣做不了主。公主應該請示皇后殿下。”
白細柳撅嘴道:“母后一定會說要聽統軍將領的意見,到時候召你御前徵詢,你不同意還不是白搭。”
裴邵正色道:“若皇后娘娘有此一問,臣當然不同意。水寒傷骨,劍戟無情,臣不能將金枝玉葉置於險地。”
白細柳知道他性格比他哥哥裴烈還執拗,說不行就不行,頓時怒而掀桌,跳起來說:“你們非要把我逼瘋才好嗎?裴邵,我告訴你,不讓我去我也要去!我有金牌,如朕親臨!”
動靜太大,驚動了外面的曲乘風,他趕緊進來拉架。只見滿地殘羹,原來侍奉的樂師嚇得躲在柱子後面,堂上一大一小臉紅脖子粗互相對視,不覺撲哧笑出聲來。曲乘風施施然走到兩人中間,做了一揖,溫聲道:“公主,將軍,兩位各退一步好不好?”
裴邵道:“好!”白細柳道:“不好!”
曲乘風忍笑忍得辛苦,繼續道:“我做個賭局,兩位玩個小遊戲,誰贏了就聽誰的,也不傷和氣,好不好?”
兩人一齊將目光射向他,裴邵還是死板著臉,白細柳偏頭好奇問:“射覆還是藏鉤?”“都不是。”曲乘風吩咐一旁名叫王騫的小樂師,從後堂取來一把鑲著寶石的小輕弓,兩支五色翎羽箭,道:“兩位隨我來。”
三人走出明堂,站在廊下,天色黢黑,微雲點綴,滿園裡燈火輝煌。曲乘風指著掛在園中一棵大樹樹枝上的風燈,道:“誰能把燈射滅,誰就算贏。”
黑暗中一點昏黃色的火極是好認。裴邵、白細柳初一聽說,都覺得太過簡單。恰此時秋風乍起,那風燈裡的火苗亂竄,在紙質的燈殼上投射出無數的光影來,交錯紛亂,好似活物一樣。兩人同時輕嘆出聲,看來只有等風停下了。誰料曲乘風好似參透了兩人的心意一般,狀似無意道:“王騫,你去取一支香來。兩人以此為限,誰先射滅算誰贏。”
線香燒了一大半的時候,風還沒有停,而且越刮越大。兩人苦等無趣,裴邵伸手取過小輕弓,搭上一支箭,朝那風燈瞄了幾次,舉起又放下,最後無奈道:“我認輸。”曲乘風接過弓箭,抿嘴笑道:“連弓馬嫻熟的裴將軍都認輸了,公主也就算了……”
“哼——”白細柳從鼻子裡出了一聲,從曲乘風手裡接過弓箭,雙腳與肩平齊,不丁不八,張弓滿弦,一箭射出,風燈裡的蠟燭應聲而滅。她掛弓在腕,朝曲乘風、裴邵抱拳道:“謝了,願賭服輸!”
裴邵臉色極是難看,勉強道:“公主,臣輸了。只要皇后答應,後日水軍操練還請公主不吝指教。”
王騫已取來公主的大氅,白細柳隨意披拂在身,笑嘻嘻道:“邵哥哥,我不會給你添亂的,你放心。”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裴邵送白細柳回宮,曲乘風一路相送。路過一處庭院時,看見水池對面的敞軒裡鬧成一團,眾人圍著一個裘馬輕狂的公子。白細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