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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誰家的不肖子?”曲乘風一望即知,答道:“那位是謝太傅的兒子謝玄。常常在館裡喝到酩酊大醉,狂吐不止,勸也勸不住。”
沒想到王謝高門也出斯文敗類。白細柳挑高眉毛,對身旁的王騫吩咐了幾句。裴邵在一旁聽著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偏她有這許多捉弄人的法子,逮著了機會就要胡鬧一番。
“活死人兮活死人,活中得死是良因。墓中閒寂真虛靜,隔斷凡間世上塵。”
王騫趕到對面的水閣時,只見三四個侍婢拉著一個東倒西歪酒氣熏天的公子哥,一女持唾壺,一女捏香帕,一女打扇,一女薰香。那公子哥手握酒杯扶著欄杆,一步一唾痕,弄得整潔的庭院腌臢不堪,人人皆掩鼻而笑。王騫連忙上去攙扶,那公子哥一跤跌在他面前,垂頭大吐特吐,王騫忙悄悄將袖中之物置於地上。
那公子哥吐完之後,扶著王騫起身,眾人持燈燭上來伺候,忽然有人大叫起來。眾人往地上穢物中看去,只見一物形似豬肝大小,混雜與地上。王騫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痛切道:“公子,飲酒傷身。凡人有五臟,公子喝酒喝得嘔出一髒,將何以得活?”
此時恰有一片烏雲飄過來,遮住了明月,庭院裡暗淡無光。他話出口,身邊圍著的眾人都信以為真,驚叫著四散開來。
誰料那公子爺募地抬頭,直勾勾望著他,眼波如水,輕笑一聲道:“唐三藏(髒)尚能活於世上,何況我還有四髒乎?”
烏雲倏然散去,柳下風來,桐間月上。兩人咫尺之間,王騫只覺得心臟跳得咚咚響,胸中好像有什麼如雪濺雷怒,破崖而下。
世傳太子太傅謝朗之子謝玄,自負才能,多所凌忽,為眾不容,常以酒澆胸中不平之氣。王騫後來才知道,所謂的裘馬頗清狂,是不狂之狂,更是痴情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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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鳳儀宮裡,擺著一架雲母屏風。
謝後端坐與屏風之後,屏風另一面卻坐著一個年輕男子。這人瞧著不過二十出頭,錦袍玉帶,文士打扮。他舉止疏慢,不顧與皇后只有一屏之隔,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從面前的小几上挑出幾個橙紅的橘子來,交替著扔著玩。
“敬天保民,富國強兵,既要行王道也要行霸道,說得好啊。”前一個解決政權的合法性問題,後一個解決政權的延續性問題。那男子繼續道:“阿姐,我早說過劉璇宗是迂腐文人,不能為帝王師。小皇子早慧,這樣好的資質真是浪費了。”
方今之世,三國勢均力敵,無論哪一國都沒有完全打倒別國的能力,若是有一方輕舉妄動,反而會導致另外兩方結成穩固同盟。但是三方聳峙的平衡局面不會維持太久,只要有一國國力有了明顯增長,此消彼長,就會加快天下一統的步伐。國力的增長依賴賢明的君主。三國皇帝均是不世之才,社稷的興衰就寄託在儲副的身上。國賴長君,三國之中,蜀國、燕國太子都已成人,唯獨阿雪年紀幼小,是以謝後十分著緊皇子的教育問題。
謝皇后皺眉,低聲喝道:“謝玄,你酒醒了沒有?!劉大人是飽學大儒,人品端正,足以為萬世師表。”
橘子咚咚咚掉到了地上,在蓮花地磚上一路滾著,直滾到側門處。小皇子在偏殿聽到動靜,扶著門框探出一個頭來,謝玄眉飛色舞朝他招手道:“阿雪,過來玩。”小皇子卻搖搖頭一本正經道:“謝公子,孤的窗課還沒有做完。”說著又把頭縮了回去。
謝玄大感無趣,垂頭喪氣道:“回稟殿下,我昨日沒有喝酒。您有什麼吩咐就直說吧。”
謝皇后正色道:“陛下將宮中的事和皇子的蒙養豫教託付給我。我已經和謝太傅商量過了,即日起封你為翰林學士,入宮侍講。”
謝玄如大禍臨頭般,嘟囔道:“完蛋了,流年不利,看來今日一定要不醉不歸了。”
他們在宮殿裡面說話,宮殿外面的水閣上也雲集了一群內外命婦。今天是十月一日,皇后早間代皇帝向邕京之中的臣工們頒發冬衣錦襖,有司進暖爐炭,因此這些命婦是進宮謝恩來的。
此時皇后有事還未現身,婦人們身穿大衣服佩戴鳳冠,在水閣裡圍坐著。雖然已是深秋,但太陽照在水面上暖意融融,天高雲淡,不很肅殺。
“聽說前些日子裴將軍操練水軍,公主也跟了去,還帶了一頭怪獸去觀戰,倒把將士們嚇得不輕。”“這,刀劍無眼,娘娘怎麼能讓身嬌肉貴的公主去那種地方。”其中一名婦人鬢髮細膩,舉止閒冶,用長長的指甲梳理衣服上的流蘇,輕聲笑道:“不是親生的嘛。”
此人是徵西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