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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江陵把子鶯哥哥救出來還來得及。”
她一口氣說完,血湧上臉,滿面通紅,白雁聲仰頭看著她,目中含笑,原以為她是個不懂事的毛丫頭,沒想到也有心細如髮的時候,遂道:“子鶯那日在江上不許我們追隨,便是一貫拿子鶯的話當做聖旨的湘南姑娘,也有不願隨人擺佈的傲氣,那麼為什麼就不能去想想子鶯的心情呢?”
李湘南頓時呆住了。是了,這麼淺顯的道理她都能明白,白雁聲何以會想不到呢?
“孟子攸在這個時候稱帝,我們與北燕的恩怨情仇,也許本來就是上天的旨意。我和子鶯一次也沒有責怪過這樣的命運,至道無難,唯嫌揀擇,我不要此身要何身,不生今世生何世?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有權在手,不能有所作為,庸庸碌碌,隨波逐流,則雖未作惡,其惡與小人相等。你的子鶯哥哥,是西川的九公子,如今天下紛亂,凡錚錚然有所表現,不辱家風,始得為真公子。”
李湘南默默看著他,忽然就明白了,天下才俊之士如過江之鯽,為什麼孟子鶯獨獨鍾情與他,風塵俗吏未必比金馬玉堂的公子遜色,於是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收斂了怒氣,垂睫道:“原是湘南小氣了,人生在世,豈止竹林。如果這世上還有一人能擔當我的無知,除去我的羞辱,不看我的卑賤,那一定就是白將軍了。願隨將軍開疆闢土,死無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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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靖寧三年西蜀建國,以益州為國都,將荊州改為江陵,定為陪都,蜀王孟子攸挾皇帝在此,越明年娶襄陽太守之女劉氏為皇后,定年號為天寧,寓意天下安寧。
早年孟子攸從裴秀手裡奪下荊州城之後,已開始在城北興建大片的宮苑,幾年來陸續建成,頗成規模。
這日午後,沈一舟帶著兩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郎,走在新建的禁苑裡。他是蜀王的心腹,如今官至大將軍,通身的氣派,眉飛色舞,宮人看見都避之不及。他身後的兩個少年郎卻是謹小慎微地跟著,不敢多看多說。三人一路往後苑行去,待到一處宮門前,沈一舟命他們在此等候,自己先進去了。
兩個少年這才抬起臉來,都是皎皎脫俗,奕奕有林下之風的世家子弟。只聽宮門後面有急驟的腳步聲,宮女們在牆下細碎咬著耳朵:“皇后昨夜哭了一宿,動了胎氣,才服了王妃的湯藥睡下了。”
“聽說皇上這幾個月從來也沒有給她好臉子看。果然外面有人說不是沈孟薛雷的出身是坐不穩中宮的寶座的。”
“你懂什麼,她肚裡還有一個龍種,生下來就是太子。我倒覺得怪就怪在皇上身上,聽說,這幾個月,不知弄了多少人進來,就是沒有寵幸一個……”
後面的聲音越發細小,隨著腳步聲遠漸至於無,兩人無緣無故聽了這麼一耳朵宮闈八卦,都是面紅耳熱,胸口砰砰砰地跳。
過了一會,沈一舟出來喚他們進去,兩人跟隨在他身後,果見裡面是個園子,清水流沙,涓涓流溢,玉砌雕欄,香無斷際,走過數折回廊,方見一個竹林,林中一亭,亭裡有人在下棋。
沈一舟帶他們遠遠跪下,口稱萬歲,兩人不久就聽見一個爽朗的聲音道:“平身,近前來說話。”
兩人隨著沈一舟起身,往前走幾步,其中一個好奇的從沈一舟背後偷眼看去,不覺一聲驚呼,駭得魂飛魄散。
如此失禮,沈一舟剛要皺眉轉身呵斥,亭中人已笑道:“朕這幅模樣,自己見了都害怕,小孩子嚇壞了家裡人要心疼的。”
另一個年齡稍大點的少年這時舉頭望去,也是驚呆了。但見冬日暖陽從竹林間隙灑下,亭中人二十多歲的年紀,輕裘緩帶,面白如玉,連著一頭頭髮也是雪白的。
果然是白頭孟九,一點也沒有錯。
沈一舟道:“這是沈家的君理,和薛家的明逸,王爺命我領進宮和陛下做個伴。”
孟子鶯手裡拈了把棋子,漫不經心道:“王爺真會開玩笑,這兩個孩子都還沒有劍高,領進宮又不能給朕當護衛,再說後宮女眷多男子不便行走,還是帶回去多讀點書學好本事再送來吧。”
沈一舟似是料到他會這麼說,倨傲道:“屬下豈敢置喙王爺的決斷。當不了護衛也能有別的用途,床上床下只要能做的事,任憑陛下差遣就是。”言下之意就是做男寵也無妨。
兩個孩子都是渾身一顫,面色一緊,嚇得大氣不敢出。
孟子鶯抬頭看沈一舟,目中陰晴變幻,若是平日他早已忍不住出手給他個大耳光子了,這會兒卻只是玩味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