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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他,不聽良言,若東風之吹馬耳。他轉向白雁聲,方要開口求情,卻被宣武帝拿話堵住:“君父在上,雷將軍不願意嗎?須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雷慎臉色由青轉白。
孟子鶯心知今日雷慎舍不了臉就保不了命,於是和顏悅色道:“慎兒,陛下既有此雅興,你且去外面為陛下擂鼓,以贖唐突之罪。”
雷慎出生世家,年幼不知分寸,平日仗著蜀帝寵愛,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過了半晌道:“臣不能著朝服為伶人之樂,請陛下准許雷慎更衣之後再來擂鼓助興。”
孟子鶯望了白雁聲一眼,見他不置可否,遂命他退堂更衣。此時筵席之上空氣才略為活絡些了,孟子鶯恐怕眾人尷尬,又對左右人道:“慎兒擂鼓需得人配樂。”
江陵太守忙不迭陪著說:“不遠的章臺街有一家清音閣,告訴閣主找幾個伶俐的人來,只說給雷將軍配樂就行了。清音閣後有間霞飛館,再找幾個跳舞跳得好的。”
白雁聲本來在一旁坐著喝酒,方才殿上群魔亂舞,險象環生,他都不放在心上,聽到這裡,卻忽然面黑如鍋底,一言不發,一杯接一杯的喝起悶酒來了。
過了不久雷慎換了便服前來,而樂班的伶人也隨後趕到,於是先擂一曲《關山行旅圖》,再擂一曲《秦王破陣曲》,再為《胡笳十八拍》,也不知奏了多少曲,眾人為緩和氣氛頻頻勸酒,到最後連孟子鶯都喝得醉醺醺,兩眼微澀,坐不住了。
便在此時,忽有步卒闖入堂前,向太守報告說,江陵城外十五里的江面上不知何時停了幾十支戰船,旗幟不明,為首的是一艘三層樓高的龍舟。
荊襄官員全都震驚不已。孟子鶯回頭笑道:“酒正酣,舞正歡,陛下這就要走了嗎?”
白雁聲站起身來,舉杯遙祝道:“多謝諸位賞臉。朕今日已醉,恐傷故舊之情。江陵遺雄烈,青年有峻聲,絃歌知雅意,杯酒謝良朋。”遂一飲而盡。
孟子鶯隨之起身道:“我送你。”
兩人又乘來時的車架,往江陵城外而去,身後逶迤跟著一群大小官員。到了江邊,眾人果見黑黢黢的江面上不知何時停了一溜排戰船,首尾相接,船舷一圈點著滋滋作響的牛油火把,映得半邊天都是火紅的,士兵盔甲鮮明,衣袍燦爛,各分隊伍,兵在夜而不驚,將聞變而不亂,只聽見呼呼風聲,不聞一聲咳嗽。
至此,荊人既愧且服。
成朝侍衛牽來一匹黑色三鬃照夜白,金色馬鞍,不住嘶鳴,到了宣武帝手裡忽然安靜柔順下來,白雁聲拍拍馬臋,利索翻身上馬,忽然轉身朝孟子鶯咧嘴一笑,俯身伸出手來。
孟子鶯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半晌,直到他手都伸酸了,臉上逐漸僵硬,這才撲哧一笑,握了他的手,深衣袖擺紛飛,兩人竟然上了同一匹馬。
蜀國官員盡皆變色。
照夜白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孟子鶯目光在大小官員身上逐一掃過,清脆道:“諸位請回,無事不得擅離職守。朕今夜與陛下秉燭夜談,宿在江上,雪衣隨侍左右就好了。”
他話一說完,白雁聲也不管那些人臉上有多難看,一拉照夜白的韁繩,往江邊奔去,眨眼間人馬騰空,兩人一馬竟然飛上了江心的龍舟。
“這這這”,江陵太守指著江面目瞪口呆,沈君理在旁冷笑道:“從岸邊就搭了長舢板,哪有這麼玄乎的事。”江陵太守定睛一看,果見有人撤去了一條細長木板做成的浮橋,先前因為天色黑沒有看清,還以為黑馬是凌空飛躍過去的。
曲終人散盡,身後的官員大感無趣,走得走,散的散,只有驃騎大將軍沈君理和太守沈一葦立在原地。
沈一葦掃視左右,見無人,遂低聲對沈君理說:“大將軍,今日功敗垂成,陛下已對將軍見疑,不如今晚就持節調水軍來此……”
“住口!”沈君理“譁”一聲長劍出鞘,橫眉冷對道:“為人臣者,苟利國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豈惜一己的私名和寵愛。汝乃外郡刺史,素未參與國政,又無伊霍之大才,何可強主軍國大事?汝雖沈家長輩,但今日之所為,真狼心狗行之徒,汝欲篡逆邪?賤臣敢為欺天之謀,吾手裡寶劍新磨,便請試劍。”
沈一葦叫他罵得狗血淋頭,老臉掛不住,亦是冷笑道:“某昔日以為將軍為英雄,今日觀之,亦孟子攸之輩耳。”遂恨恨而歸。
江邊只留沈君理一個人,面朝江心的龍舟,標杆一般站著,痴痴地守望他的陛下。
照夜白上了甲板,白雁聲就一聲不響帶了孟子鶯往最高的樓閣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