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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酣,他二人堂上言笑無忌,堂下武將卻有不平之色。又見宣武帝白雁聲獨對薛雪衣一老婦假以顏色,屈尊折節,卻視荊襄豪傑為無物。便有一名銀盔白袍的少年將軍上來敬酒,自稱是荊州守備雷慎,語氣頗為囂張,鎧甲凝霜,眼神中更是暗含殺意與飛揚飄蕩的血腥氣味:“成帝英風俠烈,小人敬仰得很,恨不得早生二十年,得以追隨陛下,共赴義舉,殺盡胡虜。”
白雁聲微眯了眯眼,將酒一飲而盡。
那少年將軍亦是一口飲下,卻不退去,反而直視他道:“筵間無以為樂,願舞劍為戲。”
孟子鶯面上變色,正欲喝斥,卻聽白雁聲冷冷一笑道:“固所願也。得見花間派武功,興慰平生。”
雷慎也不去看蜀帝,拔劍在手,此時席上還有隨宣武帝而來的成朝侍衛,見此情形也走到堂前大聲道:“舞劍必須有對,某願與將軍同舞。”二人對舞於筵前,刀光劍影,大煞風景。
滿座失色,孟子鶯四下裡尋找沈君理,卻哪裡看到他的身影,只得目視薛雪衣,後者心知肚明,旋即起身出席。
薛雪衣出了堂前,但見堂外裡三層外三層圍得鐵桶般,一人全身甲冑,負手而立,正是驃騎大將軍沈君理。她一時以為教雷慎登堂舞劍,趁勢殺白雁聲的正是他。
薛雪衣驚出一身冷汗,低聲喚道:“沈將軍三思而後行。”
沈君理回身看她,眼睛亮得嚇人:“今日之事,天予不取,悔不可追。”
薛雪衣拼命搖頭道:“此人是陛下結義兄長,殺之不義,有損陛下英明。何況北虜未滅,需戮力同心,共同擊之。”
沈君理一字一頓道:“兩雄交爭,歲月已久,天道三十年一變,豈得常為鼎峙乎?此人一死,北出襄陽,順江東下,刀不出鞘,弓不上弦,一戰而定天下。此人不死,則永為國家大患。”
薛雪衣見他殺意堅定,心中大急,不覺伸手抹淚道:“將軍糊塗啊!宣武豺狼之輩,不可狎也。以先王孟子攸之鉤深索隱,尚不能取之,徒留斷手之恨!將軍與臣下欲建大義,以圖富貴,卻不顧陛下安危了嗎?那白雁聲武功高強,倘有疏虞,將軍今日還想要看血濺帝衣麼?”
沈君理沒想到這一點,忽然面如土色,從她身邊奪路而走,闖入堂前,果見二帝靠得極近,而堂前群魔亂舞劍花紛飛,荊州將官還有人嫌場面不夠亂,挺劍鼓譟道:“我等當群舞,以助一笑。”
沈君理急掣佩劍,突入席上,分開眾人,大喝道:“又非鴻門會,何用舞劍?不棄劍者立斬於階!”
西川沈孟薛雷四大世家,沈家居長,沈君理又出自嫡嗣,既統領西川兵馬大權,又兼為天寧帝近侍,這下變起倉促,眾人都呆住了。
原來中秋設宴款待白雁聲,就席上殺之的主意並非出自沈君理,不過眾人謀劃時,他卻也並無疑議,此時見他闖進呵斥,又是疑慮若陛下早知此謀,事必不成,又是恨他首鼠兩端。
孟子鶯將酒杯穩穩放在几案上,悠悠道:“兄弟相聚,何必帶刀帶劍?”
皇帝發話了,於是眾人盡去佩劍,紛然下堂。
堂上還有雷慎一人,面紅耳赤,握劍猶豫不絕。沈君理咬牙要提劍而上,但聽清嘯一聲,雷慎手腕一振,拿不住那劍,利劍直直飛到了七步之外的宣武帝白雁聲手裡。
這時堂上堂下幾百雙眼睛全都針扎般刺向白雁聲,眾人此時才如夢初醒般意識到,白雁聲與孟子鶯不過一臂之隔,那人龍行虎步,視瞻不凡,宛然戰神在世,仿若星宿下凡。眾人方想起靖寧四年蜀王傾城而出與此人對峙尚討不了巧,而皇帝心恨不已,自江陵城頭墜下,風雲為之變色。
一直冷笑旁觀不發一語的成宣武帝白雁聲忽然開口道:“雷將軍,你的劍不錯。”他屈起兩指,在劍口上彈了幾下,叮噹直響,隨即又揮手把劍擲回雷慎腳下。
眾人低頭,大駭,劍刃已捲起了一個口子,而劍柄上留有五個凹下去的指痕!
白雁聲問道:“雷將軍是否出自雷門,份屬花間派樂宗一脈?”
雷慎臉上還有壯志未酬的悲憤神色,強裝倨傲道:“不錯。”
白雁聲居高臨下,笑著露出一口白牙,森冷之意震懾荊襄豪傑:“適才已見將軍舞劍,大開眼界,又聽聞雷門善樂,不知將軍使何種樂器,能為堂上一曲以助酒興否?”雷慎頓時花容失色,要他在這麼多人面前為此人奏樂助興,實是平生奇恥大辱。於是他抬眼去看天寧帝,話中已帶哭音:“陛下!”
孟子鶯在心裡大大嘆一口氣,誰叫你們要去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