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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一身白衣勝雪,貼得肌膚相親。
“若有來生,惟願與你相對廝守,不離不棄。”
“嗯。”
他俯身低頭,吻遍全身,彷彿要把他每一寸都記在腦子裡,帶到下世去。
“若有來生,惟願與你相伴,哪怕化為蒲草磐石,也永不分離。”
“嗯。”
他摟緊他的身體,用盡全身力氣,恨不得將兩人永遠合在一起,直到萬世百劫,虛空歲盡,也再不分開。
楚如悔從他胸口伏起,淡淡看著他:“蕭雲朔,你可曾後悔?”
蕭雲朔輕輕地撫摸著他披散下來的長髮,微微搖頭:“我無悔。朝得君,夕死可矣。”
於是第二日清晨,落雲城東樓,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攜手並立,望著城下浩蕩而來的大軍,相視一笑。
那一日,象徵著南朝最後的輝煌的大虞王朝宣告覆亡,虞武帝殞命城頭,帶著他一世的傳奇永遠地留在了人們的記憶中。大虞滅後,新建的王朝維持了區區幾年就被人吞併,此後雖然又有王朝更迭,英雄輩出,卻再沒有人能超越那個時代。
直到盛世大唐,歌舞昇平,一切煙塵過往都被重新書寫,那些數不盡的名士風流,英雄傳說,也終於被貼上“六朝金粉”的標籤,再也不被正統的文士提起。
然而無數的詩人詞人,卻獨獨鍾情於那個時代,不斷地用他們的筆和口,歌頌著他們心中的傳說——
“六朝舊事隨流水,但寒煙、衰草凝綠……”
“建章三月火,黃河萬里槎;若非金谷滿園樹,即是河陽一縣花……”
第一回
神秀六年,寒風料峭。雖說時令已入了春,可天氣卻絲毫看不到一點回暖的痕跡。鐵枝虯幹不肯冒出一點新綠,灰濛濛的天空彷彿用舊了的棉被又沉又冷,枯草根根如同被劃開的傷痕,遠遠看去彷彿大地被寸寸凌遲了一般。
沂水河畔,冰雪初融,一群難民聚集在水邊,靠著河水勉強過活。人群遠處,一隊人馬簇擁著一個紅衣少年走馬而來,待走近一看,原來是十七歲的虞武帝蕭雲朔正在進行春獵。
說是狩獵,其實是來視察北方邊境的動向和難民的遷徙情況。自從三百年前衣冠南渡,禿髮人剿滅六胡統一了北方,到而今一分為二成了吐壁和孤竹二國,與南方的漢人恰呈三足鼎立之勢。南方雖都是漢人,卻是朝代更迭,戰火不斷,到大虞禪代三朝,也才不過有了三十年的國祚。而如今,這個登基五年的皇帝只有十七歲,面對著重臣當道,貴族專權,即使他心中不滿,也只能隱忍偷生。
“起來起來!陛下來看望大家了!”
劉禹將軍話音未落,視野所及的全部難民就如受了驚的螞蟻,齊刷刷向虞武帝壓過來。
“皇上!可算跟上您了……”
“皇上!我全家六百多口只有二十幾人逃了出來……”
“陛下!此乃我家傳至寶,家父寧死都未……謹獻……陛下……”
“皇上!可憐可憐我們……給口飯吃……”
“皇上!”
“陛下……”
望著滿地黑雲翻滾,蕭雲朔心裡著實不是滋味。這些人拋家棄口來南方投奔自己,可自己又能保他們到幾時呢?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一個個只知顧著自家利益,每天叫嚷著收復舊土,其實無非是爭權奪利的手段。長此以往,一旦吐壁和孤竹同時犯難,江險不保,社稷傾危……蕭雲朔不敢想下去,緊閉雙目,猛一抬頭:
“劉將軍,傳朕的旨意,南來流民一律就地設籍。願意耕種的,可以自去領荒地開墾,不須依附大族;願意當兵的,可以依籍建軍,軍備由朝廷出,不須向氏族借貸。無論男女長幼,免稅役五年!”
劉禹聞此,心中不禁且喜且駭。喜的是,此令一出,從此北方流民就再也不用受早來大族和本地氏族的欺壓了,朝廷的軍隊也可藉此增強實力,不再受制於人;駭的是,此令無異與全體貴族爭利,對如今的聖上而言,恐怕將是一場狂風暴雨!
小心翼翼地抬頭望了一眼年少的皇帝,劉禹將軍不禁心生感慨:明明是少年意氣,風流果敢,偏又裝得玩世不恭,浪蕩不羈;明明是俊逸無雙,霸氣凌雲,卻又有意韜光養晦,遮蔽鋒芒。不過,如果這個皇帝一旦掌握實權,他是絕對有能力掀起驚濤駭浪,扭轉天地乾坤的。
“是!”
“謝皇上!……”
灰褐色的海浪卷著啜泣聲和歡呼聲漫山遍野地翻滾著,虞武帝只是深深嘆了口氣,轉身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