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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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留在這裡。此時蘇朝宇的表現更讓他吃驚,他上前一步,握住了蘇朝宇的肩膀。
“我沒事。”蘇朝宇抬起頭,那俊美的容顏慘白卻充滿鬥志,“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跟他耗上了。”
程亦涵擔心地望著他,手指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道:“蘇朝宇少校……”
“沒關係。”蘇朝宇輕描淡寫地回答,脫下程亦涵搭在他身上的軍服,客氣地遞回去,望著那片廢墟,“以前,我每年都會挑一張照片,去更新尋找暮宇的啟示,我也收到過軍部給我的、父親事故後留下的半塊手錶,我親手下葬了母親,把父親的手錶放進另一隻骨灰盒中。我……你放心。”
程亦涵反倒不好再說什麼,正好吳小京拎著一隻包得非常嚴密的塑膠口袋出現,蘇朝宇便過去接過來。這時林硯臣和凌寒也趕了回來,飛豹團團長自去和副團長商量工程挖掘車的工作方案,黃金警衛隊大隊長則不放心蘇朝宇,一路急匆匆地趕了回來,直接問道:“這是什麼?”
蘇朝宇沉默地拆開,抽出江揚的軍服來,對程亦涵說:“他早已經算盡了所有的可能,這是為了方便搜救犬的工作,我猜。這種時候,一秒鍾都可以決定生死。”程亦涵愣了一下,立刻在聯絡通路中下命令,不一刻,穿著明黃色搜救制服的搜救隊隊員和他們穿著明黃色防護馬甲、同色防護靴的狗就已經集結完畢,蘇朝宇非常珍重地把疊好的軍服放在塑膠布上,才和程亦涵凌寒一道退開幾步。
“人力和犬力都嚴重不足。”凌寒無可奈何地評論,“搜救犬每工作三十分鍾必須休息,警犭大隊也被拆了,這些,已經是最後的家底。”
蘇朝宇看著搜救犬認真而虔誠的表情,忽然微微一笑,說:“盡人事聽天命,我相信他和我一樣,不會輕言放棄。我也相信,一生從未愧對天地良心,上天何必待我如此薄涼?”
大樓的建築圖紙已經影印了無數份後貼上了防水保護膜,分發到搜救隊員手裡,帶著簡易防塵面罩的隊員們正各自忙碌,試圖從多個角度完成挖掘工作。拆改後的飛豹團資源奇缺,只有一臺中型挖掘機吃力地揮臂上下。
儘管現場人多手雜、各級軍官之間關係複雜;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指揮官的屍首就在樓底,因此不敢亂來;加上機械、警犭、人力都成了稀有資源,程亦涵本來擔心清理工作會是不小於此次事件本身的一個大麻煩,但是,副隊長葉風在統籌這些事情上,素來有鐵腕。12個工程小隊有條不紊地輪休輪作,清理工作一直到夜晚還沒有任何倦怠跡象。從各處拆來的強光燈將廢墟照得白天一般,只是因為季節變換的緣故,夜裡非常冷,軍大衣已經由勤務兵送到各個軍官手裡。
蘇朝宇被勒令站在警戒線外觀看,程亦涵始終陪著。但每一次警犭狂吠,蘇朝宇都會不管不顧地跳到現場去看,一驚一乍的激烈情緒波動終於在午夜的時候褪成了近似麻木的冷靜。剛剛接過任務的分隊長在亮處比了個手勢,立刻有人高喊著傳話、記錄:“1:03AM,搜尋結果,無異常。”蘇朝宇只是呆呆地站著看,彷彿無知無覺。
凌寒一臉倦色地走過來,把一支小巧的瓶子塞到蘇朝宇手裡:“喝口熱水,跟我說句話。”蘇朝宇攥著瓶子,目光從凌寒肩上越過去,始終不離開廢墟和忙碌的工程小隊。
“這樣……”凌寒話裡有話地輕聲建議,“先去餐廳吃點東西,然後我給你配一套衣服、工具,你也來幹。”
蘇朝宇的藍眼睛裡終於有了半絲很快就平復下去的波瀾:“我不會拖工程進度。我想要快點見到他,屍體、毛髮、軍靴……任何東西都行。”
凌寒給蘇朝宇整理了一下潦草裹在身上、只是昭示“我穿了”而已的軍大衣,讓它真正變成能遮擋風寒的衣物,然後拍拍他的肩:“也行,你先去吃飯。”
“我不會去吃飯。我想要快點見到他,屍體、毛髮、軍靴……任何東西都行。”蘇朝宇面無表情地重複。
凌寒一怔,徵詢似地看著程亦涵。副官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算了。倒是你先歇一歇吧,好和硯臣替換著。”
風變大了,一隊休息好了的警犭整齊地踏入廢墟,項間厚而軟的長毛鼓盪起來。幾處插標清理疑難狀況的紅旗獵獵有聲,蘇朝宇如同標杆似的站著,恍如回到了那個熱死人的夏天。他下了火車,被一個矮自己1cm的人呵斥,持久地站在空曠的駐訓場上,那時候,琥珀色的眸子時不時在視窗出現,玩味的,挑剔的。蘇朝宇是驕傲的,偶爾能和那眸子對視一秒鍾──後來他們經常對視,蘇朝宇習慣、甚至依賴於從琥珀色裡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