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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的繃帶,被雨水一泡,一大灘暗紅的血得像潑了墨汁。
莫青荷握著傘柄,淡淡道:“你想跟我說什麼?”
沈培楠原以為他捱了自己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一定躲起來偷偷哭了,此時見莫青荷神色平靜,眼眶也沒有紅,倒是自己巴巴的站在雨裡,像個傻子似的,一時啞然,就忘了想好的話,悶聲道:“今晚的事是我不對,我也不想發火,就是你們演的那什麼節目……”
莫青荷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挑眉看著他。沈培楠很快恢復了鎮定,語氣也冷了下來:“莫團長,我不是想幹涉你們的娛樂活動,不過請你們在公然藐視政府的時候,看一看周圍的局勢,也看一看你帽子上的這顆徽章。”
莫青荷的軍帽彆著國民黨的青天白日帽徽,其實自從三年前皖南事變,兩黨關係惡化,大家就不怎麼戴了,只有偶爾見國軍長官時拿出來充一充數。聽他這麼說,莫青荷把傘柄放在頸窩裡夾著,摘下帽子,將帽徽取下來,順手塞進了衣兜。沈培楠被他這一串小動作氣笑了,伸手要摸他的臉,莫青荷偏頭躲開他,沈培楠的手懸在半空沒有著落,只好順勢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小孩脾氣,還是這麼倔。”
“我剛進部隊那會兒,被派往黃埔進修,蔣委員長是軍校校長,雖然不常有機會見面,師生之誼,沒齒難忘。”
沈培楠朝身後的山坡略一揮手,視線落回莫青荷身上,目光變得像兄長般和善耐心,一字一句的同他慢慢說話:“就算委員長對貴黨有千般不是,他是我的長官,是這裡所有士兵的首長,你們這麼編排,我不對你吼,他們就要背地裡戳我的脊樑骨,說我是黨國的叛徒。”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兩手按著莫青荷肩膀,離他近了些,笑道:“寶貝兒,我捱了小鬼子一槍子,現在胳膊疼得厲害,你別跟我賭氣了,今晚天氣冷,你去我那,我摟著你睡,好不好?”
莫青荷往後一退,腳跟磕到一顆圓溜溜的小石子,石頭一半陷在泥裡,另一半被雨水沖刷的滑膩不堪,他險些一跤跌倒,為了保持平衡,又連連後退幾步。莫青荷不想在沈培楠面前出醜,繃緊臉皮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很戒備的望著他。
他這一退本是無心,在對方眼裡卻成了徹底的抗拒,沈培楠的見道理都說了,也低聲下氣賠了不是,他仍不動搖,心裡有點急,收回了手,臉色一沉,眉頭就又皺了起來。
他這些年在軍界摸爬滾打,憑的是真槍真炮的硬傢伙,從來沒拉下臉求過誰,此時面對著莫青荷,堪稱一顆油鹽不進的銅豌豆,覺得打又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很有黔驢技窮之感,因此擰緊了兩條眉毛,努力想找一種既不損傷自己的顏面,又能講和的辦法。
沈培楠的表情在莫青荷眼裡卻是另一種熟悉極了的不耐煩姿態,連他下一步會做出的一副“少在這給臉不要臉”的冷淡態度也瞭然於心,原本被他柔和打動,一看到他的臉,登時覺得這一串話只不過是息事寧人的手段,心裡就又涼了幾分。
正好一陣風捲著雨水斜斜的飄,頭頂一棵大槐樹,嘩啦啦搖撼了一陣,卵圓的葉子落得兩人滿身都是,莫青荷揭開肩膀的一片落葉,隨手拋到一邊,淡淡道:“這些我都懂,用不著你再教了,節目的事,我也向你們道歉。”
沈培楠馬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抬手就要來攬他,莫青荷微一閃身,躲了過去。
“沈哥。”他站在誰也碰不到的安全地帶,抬起頭,視線從傘緣下方颳著沈培楠的臉,目光帶了點鄙薄,“我就想問你一件事,這件事不說明白,咱們就沒必要見面了,你也不用一口一個寶貝兒的叫,我以前沒福氣做你的寶貝,現在也不願意當了。”
“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
莫青荷輕聲問完這句話,沈培楠眼裡的笑意愈濃,眼角的細紋都微微舒展,他往前緊逼一步:“傻子,這你都不知道嗎,你是我的小雀兒,我願意寵著,願意疼著的……”
“七年了,你還跟我說這些廢話!”莫青荷突然鬆了手,轉身就走,那一柄雨傘在身後沉沉落地,嘭的一聲,驚破了山中的淡煙疏雨,也驚破了他心裡維繫多年的一場美夢。
92、 。。。
沈培楠煞費苦心為今晚的和談準備了許久;卻接二連三碰釘子,最後竟被莫青荷獨自撇在雨夜裡,他混跡聲色場多年;從未遭此一敗;像根木頭樁子似的杵著;好像在數千雙看熱鬧的眼睛裡出醜,感到既羞愧又憤怒。
他看著莫青荷深一腳淺一腳往回走的背影;簡直火冒三丈;他很想一走了之;徹底撂開手;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