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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外,衝莫青荷搖了搖頭,用口型說:“是我。”
她穿著一件胸口堆疊荷葉邊的西式白睡裙,米白緞子一直垂到腳腕,袖口和側腰都緄著白緞帶,全身被燈光鑲了一層毛邊,像個教堂裡的修女。
沈飄萍側身進來,低聲道:“天冷,給你們送點熱水。”接著遞來一隻托盤,裡面擺著一套紫砂茶具和一隻熱水袋,又衝他勾了勾手指,莫青荷會意,掀開充當被褥的窗簾,把暖水袋抱在懷裡,跟著她出了門。
南方的冬天,說不上天寒地凍,但那風卻陰冷潮溼,直往人骨頭縫裡鑽,莫青荷凍得打哆嗦,沈飄萍就望著他笑,道:“你們北方人,不大習慣我們這裡的冷天。”
她說完,也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隻煙匣子,給莫青荷讓了一支,自己銜著一支,揹著風點火,莫青荷偏著頭看她,就覺得她垂著眼睛點菸的樣子十分眼熟,從額頭到下巴的一條線折了幾折,刻畫出高挺的鼻樑和微陷的眼窩,臉頰被風吹得蒼白,不同於平日那副健康活潑的樣子,她此時沉靜極了,也美麗極了。
“你和我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吐出一口淡藍的煙霧,低聲問道。
她的舉止讓莫青荷想起了一個人,他心裡動了一動,下意識的去摸衣裳裡的那枚戒指,臉上還帶著一點客套的笑容,道:“必須說嗎?”
沈飄萍往他跟前走了一步,逼視著他:“我家人的性命都在你手上,我需要知道,你值不值得信任。”
她的眼睛漆黑而有神,那種感覺更明顯了,莫青荷覺得既懷念又悲哀,嘆了口氣,道:“我根本不願意來杭州,更不想見你們,每在這裡待一分鐘,我就好像聽見他在耳邊,罵我是個婊|子,是個賤種。”
沈飄萍咦了一聲,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以為,他要是心裡有我,總該有消氣的時候,我在延安住了一年,給他寫了不知多少封信,他一次也沒有回。那種感覺,就好像生命裡最好的一點東西,等你去懷念的時候,卻發現它們根本就沒存在過。”
他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腳尖,發出一聲自嘲的笑聲:“總之他恨透了我,我也恨透了他,你不用信任我,但是掩護你們是我的責任,至於其他的,我不能回答,也沒有權利擅自回答。”
他吸完一支菸,將菸蒂拋在地上,用腳尖輾滅了,顫巍巍的吸了一口混著潮氣的冷風,盯著遠處的石子路發呆。沈飄萍回味著莫青荷的話,她從這番話語裡感覺到了真誠的意味,抬手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短髮,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壓低聲音,說了一句答非所問的話:“延安的冬天冷嗎?”
莫青荷望著她衣袖的白緞帶在夜風裡飄擺,輕輕道:“很冷,水缸都凍裂了,但比這裡暖和。”
沈飄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拎著煤氣燈,一言不發的邁下臺階,莫青荷朝四周看了看,又喊住了她,很認真的說:“拋開私人感情不提,你的哥哥,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
他把沈飄萍送回臥房,回來的時候,月亮已經西沉了,門廳的玻璃窗透出昏暗的燈光,大家還在熟睡,被開門聲驚擾,原野把眼睛略微睜開一條縫,看見是莫青荷,又閉上眼睛睡了。
誰都知道,明天的任務也許更加繁重,他們必須抓緊一切時間來補充睡眠,以保證充沛的精力。
騷亂是後半夜發生的,莫青荷剛剛醞釀了睡意,半夢半醒之間,忽然察覺外面傳來轆轆的車輪聲和紛亂的腳步聲,像許多人擠在一起趕路,沈家的庭院甚是闊朗,原本街道的人聲是聽不見的,但午夜深沉,這座空蕩蕩的老宅又過於寂靜,那若有若無的聲音就傳了進來。起初莫青荷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但聲音持續了好一會兒還不停歇,他迷迷糊糊的坐起來,只見原野他們都醒了,也都從沙發上爬起來朝四下張望。
“怎麼回事?”莫青荷扒著窗戶,使勁搖了搖腦袋,讓自己快些清醒,“是警衛隊在佈防嗎?”
原野當機立斷,從沙發底把幾人帶來的皮箱掏了出來,率先摸出一隻手雷揣在懷裡,又迅速抓起枕邊的槍,將子彈上了膛,莫青荷也跟著一躍而起,卻是直衝著那盞煤氣燈撲了過去,熄滅了火苗。幾人摸著黑,分別踱到門邊和窗邊,小心翼翼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一名青年把臉貼著窗戶,回頭對大家道:“外面有燈光,好像有人進來了,正往咱們這邊走,都小心!”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其餘三人挪到房間裡各個有利射擊點,莫青荷守在門邊,準備隨機應變,窗邊的青年往外看了一會兒,表情有些迷惑,道:“兩個人,咦?我怎麼覺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