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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培楠摟著莫青荷的肩膀往車站走,孫繼成帶隊伍跟在後面,盯著那小戲子纖細的背影,還有些暈乎乎的,自言自語道:“這小兔子又倔又機靈,真挺像個兵。”
二十多人包了兩節火車廂,士兵們乘一節,沈培楠、莫青荷和孫繼成單獨乘一節,槍支和彈藥都已經就位,甚至多準備了兩套與士兵們一樣的粗布短打和黑布鞋,讓沈,莫兩人分別換下來。
這兩人平時穿慣了好衣裳,乍一下打扮成勞動人民,看起來頗為喜感,沈培楠高大魁梧,勉強有個幹活的樣子,莫青荷則白淨的全身都是破綻,孫繼成叫人弄了把煤灰,逮著他好一通抹,又弄了些中藥揣在身上遮蓋香水和雪花膏的氣味,這才放他過了關。
火車叮叮咣咣的行駛,夜越來越深,外面什麼也看不清了,三人拉攏窗簾,壓低聲音討論這一趟行動安排。
原來沈培楠口中的巷戰所言不虛,根據他花三根金條從陳宗義手中買來的訊息,南京黨務情報處內僅次於戴老闆的第二號人物,化名“江山”的復興社成員投降日本,將在凌晨四點前後,在一支由三十多名日本軍人組成的護衛隊的保護下,攜帶大量情報乘船東渡,尋求庇護。
這名江山曾是周汝白的同事,但遠比周汝白重要,他手裡掌握著蔣中正尋求美國軍事支援的所有談判資料,國軍隊在各個城市的軍事佈防,更重要的是他一直在暗中調查汪兆銘的曲線救國方針,因此一聽說此人叛變,黨部各個派系在最短時間達成一致意見,決不能讓江山活著離開天津,也決不能讓日本人抓到黨國“蓄意挑起戰爭”的把柄。
於是,這件不能正面交戰,亦難以暗殺解決的棘手事件,被沈培楠從不走正道的腦袋一加工,想出了一個令莫青荷都瞠目結舌的辦法——所有人假扮共|黨,以共|產黨民兵的身份來一場深夜城市狙擊戰,將江山擊斃在天津衛。
火車在三個鐘頭之後抵達天津,此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天下著濛濛細雨,道路一片安靜,所有洋行,咖啡館,茶社,銀行都關閉大門,整座城市沉浸在酣眠之中。
街道被雨水打溼,反射著瀝青似的冷光,一支隊伍無聲的踏水而來,如影子般迅捷,如鬼魅一般飄忽,三三兩兩貓腰行進,各自尋找馬路兩側最好的高處狙擊點。
莫青荷與沈培楠正爬上一座空的臨界二層小樓,將視野最好的一間廢棄臥室作為指揮處,各自佔據窗戶一側,時不時抬頭對望,此刻出發時的輕鬆已經徹底被濃重的緊張氣氛所取代,空氣中瀰漫雨水的腥甜和懷錶極細的:嚓——嚓——”聲響,兩人屏息凝氣,靜等一場夜襲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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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臥室許久無人居住;到處奢華而陳舊;空氣瀰漫嗆人的灰塵,風一吹;木質窗框吱吱嘎嘎的響。
在窗邊等待了一陣子,孫繼成推門而入;向沈培楠彙報伏擊點的方位和兵力佈置,莫青荷才突然想起自己沒領裝備;急忙向孫繼成申請,只見他撓了撓頭;為難的望著沈培楠,道:“這一趟沒有多餘人手可以負責他的安全,他會不會使槍?”
“我會!”莫青荷搶先回答;他的槍法是沈培楠親自教的;雖然學習時間短,還遠比不上專業狙擊手,但老師嚴厲,學生認真,可謂進步飛快,因此他頗為自豪,很想給孫繼成露一手,讓他心生改觀。
沈培楠看出莫青荷的企圖,輕描淡寫道:“他不會,從現在開始他跟著我,不用你管了。”說罷擺了擺手,囑咐了一句好好表現,支走了孫繼成。
眼見難得一次親手與小鬼子交鋒的機會就要斷送,莫青荷感到既失望又焦急,幾乎跳著腳對沈培楠喊道:“我會用步槍,你讓我進隊試一試!”
沈培楠抽出一根菸卷,歪著頭擦燃火柴點菸,聞言一皺眉,揚了揚火柴熄滅火焰,把煙夾在手裡道:“不要胡鬧,你連行軍速度都跟不上,等一會讓他們全圍著你保護你麼?這幫兵每個都是我按外國模式帶出來的寶貝,我不會為了你那點民族精神,拿他們的性命開玩笑。”
他見時間還早,索性盤腿倚著牆坐了下來,對莫青荷招了招手:“等一會兒你只負責觀戰,別靠窗戶太近,當心流彈。”
房間年久失修,一蹭掉落一大塊灰白的牆皮,莫青荷扒著窗戶朝外看,眼見街道寂靜,隊伍已經分散隱蔽,一個人影也沒有了。
他沮喪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塊塊撕牆上的印花紙,嘀咕道:“嫌我沒用還讓我來做什麼?”
沈培楠發覺他很像一名剛報名參軍、從沒見過戰爭的十六七歲少年,充滿熱血卻有勇無謀,心道這樣的人最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