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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笑,笑久了就給忘了,怪不得腮幫子痠痛痠痛的,好像要抽筋。”
他這話說的無意,沈培楠卻聽了進去,沉默了一會兒,兩根手指在他臉上輕輕一擰,道:“假臉皮。”
他揉了揉莫青荷的肩頭,滑下去扣住他的手腕子,電燈光把那輪廓分明的臉映得陰沉沉的,唯一的暖意沉在眼睛裡:“我剛帶你回家那晚上,你唱完戲就這麼笑,笑的太多了,像張假臉,一點都不如本來的樣子可愛。”
莫青荷聽到“本來的樣子”這幾個字,心裡顫了一下,正揣測他的話有沒有其他含義,沈培楠卻移開視線,沒繼續這個話題,兩人往前走了一段,停在一棟被花園環繞的二層小樓前。
沈府有許多棟這樣的洋房,建造風格各有意趣,但這一棟卻黑著燈,門外的草坪和花圃修剪的格外整齊,似乎剛被整理過。
“這是我在家住的地方,今天讓給你,去洗個澡,可以先睡一覺,等會兒我來接你吃飯,飯後還有牌局,一鬧大概要一整夜。”沈培楠慢慢囑咐,朝帶路的下人打了個手勢,下人會意,馬上去叫門房來取鑰匙。
沈培楠接過莫青荷的皮箱,帶著他穿過花園,等門房依次點亮洋樓的電燈,又一路親自送他進臥房。
莫青荷惦記著訂婚的事,心裡頗為惆悵,就沒了平時的張牙舞爪,沈培楠對他說話,他乖乖的站在原地,聽一句就點點頭。
沈培楠見他可愛,回頭握著他的兩隻手,低聲道:“我們的關係大概瞞不住,這回不比讓你陪日本人吃飯那次,都是家裡人,有些話要是說重了,我先給你賠個不是,別往心裡去。可能有人會談及政治問題,如果不符合你那顆榆木腦袋的邏輯,就給我大口吃飯,不準多話,記住了?”
他說這些話時沒什麼表情,語氣卻很溫和,像一位大哥在囑咐頭次離家的弟弟,又開啟莫青荷的一隻皮箱,看他都帶了哪些東西,還缺什麼要置辦。沈培楠軍旅出身,最看不得邋遢,見衣裳疊的亂,皺著眉頭開始整理,彷彿很嫌棄似的,往衣櫃裡掛一件就嘆一口氣,最後回頭狠狠剜了莫青荷一眼,目光頗有我怎麼找了你這麼個懶媳婦的無奈。
莫青荷往後縮了縮,嘀咕道那時在趕火車,但聽沈培楠話裡的意思,今晚兩個人是不住一起的,心裡難過極了,賴在他身邊,手指把玩他軍裝的一顆金色紐扣,剛要發表一番不捨的言論,沈培楠突然回頭,手指抵著他的鼻尖,嚴厲道:“少給我慢慢騰騰的,去洗澡,跑步前進!”
44、
沈家實行的作息時間非常西式;晚飯一般要等自鳴鐘敲完八下才開始上桌;洋樓的電燈一直亮到凌晨一兩點鐘;若請了牌局或者趕上聽戲;常常徹夜燈火通明;天亮才有丫頭打著哈欠出來收拾殘局。
莫青荷肩上搭著一塊毛巾,裸著上身在浴室的大鏡子前站了許久,心裡存著拖時間的想法,收拾的格外仔細。刮臉,梳頭,擦雪花膏;撲一層細細的粉;眉毛太濃了,一柄小刀片兒先修出眉峰;刮除雜毛,再用膠水將末端黏出尖兒。他生得體面,臉白,眉和睫毛都濃黑,眼睛就顯得憂鬱多情,遠看像個讀書的闊少爺,可惜就因為過於規整,失了男子的隨性,走近一看,油頭粉面的也就是個小白臉兒。
他看不上梨園同行們眼角斜飛,亂拋媚眼的做派,因此格外要挺胸抬頭,走路時眼睛盯住一點,學得不太地道,並不顯得堅毅,卻有種青年的純真神采。
末了挑出一套深灰色西裝,一顆顆繫好襯衫釦子,打領帶,套上坎肩,卻不穿西裝外套,而是整整齊齊的搭在左臂上。走到陽臺一看,黑黢黢的花園裡站著一個軍裝筆挺的影子,正點了一支菸卷在吸,看見莫青荷在陽臺出現,緩緩欠了欠身,極紳士用沒有夾煙的手碰了碰嘴唇,衝他拋了個飛吻。
莫青荷笑著奔下樓梯,皮鞋把地板跺得咚咚直響,等到了一樓大廳,看見正用雞毛撣子打掃房間的下人,又立馬收住了腳步,很含蓄的點點頭,步履莊重的走了出去。
“打扮的這麼好看,是要與人約會嗎?”沈培楠微眯著眼睛,等莫青荷逆著電燈光走近了,給了他一個朋友式的寬鬆擁抱,笑道:“像年輕時的汪兆銘,有空我拿相片給你看。”
莫青荷不待見他的比喻,很不屑的轉過臉,沈培楠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右手夾著菸捲,用掌根碰了碰莫青荷的後腦勺,由衷的誇道:“真漂亮。”
說完俯身湊近他的耳畔,像要說悄悄話,莫青荷太知道他的德行,就在他說出我真想現在就乾死你時,搶先一步邁了出去,對下人做了個請帶路的手勢,邊走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