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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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支撐他的生活,竭盡所能,瞞著他兼幾分職,十九歲那年,第一次,童唯教會他,承擔。
事隔經年,自幼優渥後的不諳艱難,衝動過後,震撼,原來他是那樣,從男孩成長成男人的。
他還記得他逼著童唯辭去所有的兼差,同樣記得他到酒吧求職時,Vicky的詫異。
這麼多年,他行過萬里路,見過一個又一個的人,有一部分就真的像是,在某個時間上永恆定格,他連當時推什麼酒,能提成多少都記得。
他每週在酒吧吃五天免費晚餐,週末的晚上,童唯會帶著晚餐來找他,兩個人的飯,操作間後面昏暗狹小的廚房,那樣斯文乾淨的童唯,跟他頭碰頭地吃完。
他工作的時候,童唯坐在吧檯旁邊角落的位置上,安靜地看著他,喧囂的酒吧,童唯眼裡像是再沒有其他人,Vicky說,你應該給他來一杯,BonniePrince。
BonniePrince,他的。
艱難地愛著,艱難但快樂,BonniePrince,曾經,他的。
第一次頭疼,他只以為是感冒,於是他吃感冒藥。
頭疼一次比一次重,瞞著童唯去醫院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嘔吐,視線斜視的時候也看不清了。
腦瘤的事他瞞了很久,在他籌夠足夠手術的錢之前,紙終於再也包不住火。
童唯因為他的欺瞞和拖延而惱怒,再不相信他所有對病情的陳述,又一次到醫院,童唯陪著他去的。
惡性還是良性,開顱之後才能得知,但腦瘤的位置決定手術的風險極高,不是任何一個醫生都能勝任,拿著診斷書,童唯靜坐了一整晚,然後一整夜窩在他懷裡環住他的背怎麼也不肯放手,第二天清晨,陳飛來了。
陳躍不知道童唯是什麼時候打的電話,陳飛還帶著兩個人,他只是回頭看著童唯,童唯把視線轉開,一直跟著他們下樓,他上車,童唯就一直站在原地遠遠看著。
不能上前,不肯走,等著他們的,到底是生離,還是死別。
後來是陳飛讓童唯上車的,從得知他病情後不同尋常的冷靜,這是童唯第一次哭,伏在陳躍的肩膀上,一個男人極度壓抑之後痛徹心扉的失聲慟哭,很多年後,連陳飛都記得。
上天沒有剝奪他的生機,但最想留住的呢?
家裡當然能給他找到最好的大夫,手術很成功,活檢確定是良性。
經歷過生死,只要他好好活著,沒有人再理會他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一直到畢業前,屬於他們的愜意和快樂,而快樂,總是短暫的。
童唯因為工作的事跟家裡鬧的很僵,想要長久的在一起,總有一個人要妥協,顯然,這個臨海的城市比童唯家鄉的發展餘地更大。
在這裡,他能給童唯最好的工作和最好的生活,那時候如果知道後來的事,陳躍真的後悔過,如果知道後來的事,真的,他不會那樣堅持。
(八十)
童唯的母親親自來了本市,而且撞破他們之間的事,這才是真正的暴風雨,陳躍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這樣擅長拿自己脅迫別人,童唯最親的人,就算他手眼通天也不能妄為的人,童母視他為死敵,陳躍最後只能寄希望於,愛情經歷過生死,童唯不會輕易妥協。
決定並不容易,但是,童唯的確,妥協了。
陳躍的最後一次努力是在童唯被他家裡人強行帶回家鄉後,這一家人並不看重財物,童唯是獨子,他們傳宗接代的觀念非常傳統而不可撼動。
兩個小時飛機,終於再次見到童唯,陳躍抱住他,聲音近乎哀求,“如果是為了孩子的事,咱找人給你生一個,你的孩子我會當自己親生的養,以後我們倆不在了,我們的全都是他的。”
這是一個男人,對他深愛的人,最大程度的讓步。
除了他,沒有人能知道,這個決定做得多艱難。
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一個在被人視為畸形家庭裡成長的孩子,誰對他的未來負責,這是童唯拒絕他的理由。
是童唯的個性,對任何一個人負責,就要負責得完整。
童唯沒能給他完整,只是因為年少輕狂,天真錯估了兩個人的路上不可排除的阻隔。
童唯流著淚說,是我對不起你。
童唯流著淚說,你忘了我吧。
愛斷情傷,愛未斷,情已傷,痛,要延綿多久。
那一個秋天秋雨纏綿,淅淅瀝瀝的小雨,恰如今夜。
兩個城市的溫差將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