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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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的位置,不到十步,扶疏樹影的間隙,正對著寧冉家的樓門,寧冉總是習慣把車停在樓下。
他點了支菸,寧冉的車還沒出現。
七月流火,但大概是要變天,這個傍晚地熱散得很快,庭院中青翠的草木迎風搖曳,夜風中的隱隱泛著海水的鹹腥氣味,很像,他 第一次來寧冉家的那天。
菸頭落在地上好幾個,已經記不清是多久,看著一輛計程車一直開到樓門口慢慢停下,遮擋住他的視線。
車停穩,車裡的燈開了,他看見司機轉過身,對著後座說了句什麼。
沒有反應,司機乾脆起身推了下後座上的人。
那樣昏暗的燈光,軟軟囘癱倒在後座上的人,他還是看清了,分明是醉意闌珊,被人突然推醒,也只是睜開眼睛怔愣地看著擾醒他 的人。
陳躍起身的動作幾乎是下意識,遠遠看見司機手比劃幾下,寧冉緩緩地從兜裡摸出錢包,整個遞給司機。
陳躍猛地扔掉抽了半支的煙大步走過去,寧冉身上穿的還是下午的那件襯衣,從晚餐離開,他就去哪把自己喝成了這樣?
他走過去的時候,寧冉剛好從車上竄下來,晃晃悠悠著一個踉蹌,陳躍衝上去一下攙住他的胳膊。
寧冉勉強站穩,但身體仍然有些搖晃,陳躍的手指握得更用力,深深陷入他手臂的肌肉。
寧冉的動作依然遲緩,他緩慢地轉過頭,渙散的目光緩慢聚焦在陳躍臉上,路燈下,他醉眼朦朧,霧氣卻迅速在眼中凝聚。
而後,他緩慢地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一下眼睛。
陳躍定在原地走不動半步,雙囘腿像是灌了鉛,寧冉目光卻凝視他的雙眼,一刻也不曾離開。
許久,嘴唇忽而翕動兩下,沙啞而微弱的聲音,像是確認,“陳躍?”
一個名字,短短兩個音節,吃力的艱澀,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溼意在頃刻氾濫,在眼見著水光將要溢位之前,陳躍咬緊牙關才把 視線轉開。
在寧冉身前半蹲下來,把他拉扯到自己背上的動作強勢不容反抗,幾乎生拉硬拽。雙囘腿較力站起來,寧冉全部的重量就被他負在 背上,從一開始的戲謔,一次,兩次,很多次,這個動作就理所當然了。
寧冉環住他肩膀的手臂箍得很緊,像是稍微放開他就會消失不見,陳躍走到電梯門口,卻是徑直地經過,沒有停頓,他用膝蓋抵開 安全梯間的門。
樓梯間裡燈光昏暗,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頸側,陳躍聽見耳邊聲音微微抖動著,“陳躍。”
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脈搏跟這聲線一起顫動,與此同時,溼熱流淌在他頸側的面板,從這一聲喚出口便源源不絕,陳躍把牙關咬得 更緊。
我是。
我現在還是。
從一樓到十五樓,不到三百五十級的臺階,好像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廝守得,儘可能久一點。
除次之外,他怎麼捨得讓他同歷兇險,或者,拿什麼向他要求,等待,青春正好的十年。
把他背在背上的時候,陳躍才知道寧冉到底瘦了多少,縱然如此,揹負一個成年男人上樓,光是骨骼的分量就已經足夠讓人吃力, 但即使是承擔,背上的重量那樣真實,寧冉頭埋在頸窩,眼淚一直沒停,淚水和他的汗水一起濡囘溼胸口的衣衫,再分不清誰是誰的。
寧冉的家還是一如既往的空,陳躍把他的身體小心地在床上放平,燈只亮著玄關的一盞,臥室裡光線半明半暗。
不是黑暗,不足以掩藏所有的無所遁形,寧冉淚紅的眼睛在黑暗中仍然那麼亮,陳躍抬頭便能看見他臉頰上毫無隱藏的水澤,那眼 光已然不甚清明,但切切瑣住他,半刻不離。
即使晦暗,酒意之後,他也已經無所遁形了,只是頃刻,陳躍伏上他的身體,咬住他的嘴唇,熱吻極盡狂亂,所有揮霍過的,假飾 過的,剋制的,扭曲的,愛著的,恨著的,委屈的,執持的,虧欠的,牽掛的,所有,只是一個不捨得。
你知道什麼叫末日嗎?
他手掌探進寧冉的襯衣下沿,掌下的肋骨很容易就摸得到,但他的手就那樣,一直,徘徊流連,他用了力,所以嶙峋突兀的手囘感 ,大概,很久他都能清晰地記住。
當他嘴唇的動作終於放得輕緩,寧冉在他身下幾嗚咽出聲,“我,不愛你……”
透著醉意的聲音依然倔強,但攀住他肩背的手卻死死不放,死死不放,寧冉身上就像是有個掙不開的繭。
陳躍臉緊緊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