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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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馬當場動彈不得,雙腿因恐懼而陣陣發抖。雖然他至今已多次見過鬼或妖怪之類的存在,不過與它們面對面還是第一次。自從懂事以來,德馬常看得見不屬於這世上的存在,同樣的,阿米也看得見。阿米常常告訴德馬:「即使看得見也要裝作看不見,若不留心,說不定會對自己有害。」
『做什麼?找我有事嗎?』
德馬心驚膽跳地問:
「夫人死了嗎?」
癩蛤蟆以輾軋般「吱吱」的聲音回答:『她被我吃掉了。』
「小少爺會得救嗎?」
『我已經答應她了。』
德馬覺得亮一郎很可憐,就算讓阿米操心得很,他還是很喜愛母親。一想到他再也見不到母親,德馬便彷彿感同身受般,胸口一陣痛苦。德馬跪在嘴巴如魚般一張一合的癩蛤蟆面前,恭敬行禮:
「請您大發慈悲,小少爺還年幼,能賜給我一點夫人的遺物嗎?就算是一根頭髮也好。」
癩蛤蟆「咕」地叫了一聲:
『已經都吃掉了哦。』
「求求您……拜託您了。」
癩蛤蟆像牛一樣地咕咕叫著。
『你都已經這樣拜託我了,也不是不能考慮啦。代價是……』
佐竹亮一郎粗魯地關上格子門,腳踩綁帶中統靴,喀喀地走在踏腳石上。進到家裡面的他在泥土地上脫下靴子,橫越走廊的婆婆探出那張像柿子幹一樣皺巴巴的臉,笑著說:「唉呀,老爺,您回來得可真早啊。」他只冷淡地應了聲「嗯」便踏上走廊,然後又發出咚咚的腳步聲走著,聲音很大。
「德馬,德馬!」
他一邊大聲叫著德馬的名字,一邊走向和室,丟下黑色的皮包,把中折帽用力地丟在榻榻米上,接著重重盤腿坐在壁龕前,交叉雙臂、皺起眉頭。沒多久,綁起和服袖子(注6)的田中德馬走了進來,擦拭白皙額頭上浮現的汗珠,綻開滿臉笑意。
「……什麼事這麼好笑?」
德馬只是帶著笑,在鬢邊「啪」地打了個響指。
「我生氣這麼好笑嗎?」
德馬點頭,跪坐在亮一郎面前。越過開啟的紙門,看得到外面的庭院,他指指庭院,右手在榻榻米上做出耙動的手勢。
「什麼啊,原來你剛剛在打掃院子啊?」
他慢慢點頭。
「掃了又有什麼用?再怎麼掃,只要花瓣還沒完全掉光,仍舊會一直落下,掃了還不是白搭?」
庭院中的老櫻樹已盛開。在無比狹窄的範圍裡,還緊湊地種著甘茶(注7)、常綠杜鵑(注8)、灰葉稠李(注9),綻放著花朵。在這間租來的家中,櫻花原本就種在庭院裡,小花則全都是亮一郎種的。
「老爺,需要給您上茶嗎?」
婆婆從走廊上露出一張臉問道。
「好,拜託你。也給德馬來一杯。」
「好好好。」
婆婆輕鬆地回答,接著回到後頭,即刻送上熱茶。聞到香味的同時,亮一郎「嗯」了一聲,歪頭想著:
「這味道好熟悉。」
婆婆一面說著「可不是嗎」,一面微微點頭。
「這是德馬回鄉時買回來的。」
「哦……」他低喃著,含進一口,鄉下的粗茶有著不加矯飾的樸素滋味。上個月,亮一郎讓德馬回老家兩星期,因為德馬接到母親病倒的電報。雖然德馬母親的病勢一度沉重得起不了身,幸好醫生開的藥十分有效,四、五天便好了。德馬錶示母親從沒生過病,這回光得個感冒就臥病在床,讓她深受打擊。
「這麼說,現在車子也能開到你老家了?」
德馬綻放微笑。
「富江的身體好些了?」
他慢慢點頭。
「那就好。」
婆婆邊放下茶盤邊嘆息說:「其實啊……」
「德馬不在這段時間,照顧老爺真的很辛苦呢。先不說別的,他早上醒來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是『德馬』啊……」
婆婆感慨良深地低語。雖然亮一郎語氣強烈地斷然表示:「有什麼好辛苦的!」她卻搖頭道:「不不不。」
「給您送上洗臉水,不是嫌太冷,就是嫌太燙。初春早晨天氣還冷,給您準備厚襯衫,您就生氣說『又不是冬天,這麼厚的衣服穿得上身嗎?』直到睡覺前都還在抱怨。就算給您鋪被窩,您也嫌離紙門太遠、墊被太多不好睡,不是嗎?」
在德馬面前,亮一郎就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