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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馬上就響了。我一把抓起話筒:“周翔嗎?對,是我。是的,我剛剛回來。那時候走得挺急的,所以沒有告訴你,嗨,鄉下哪有電話打啊?行了,等一下再跟你說。你晚上有空嗎?對,我們出去,好,好的,一回見!”
我迅速地吹乾頭髮,時鐘正好指向四點三十分。我一刻也不願留下來,飛快地跑出去。我不敢走常走的樓梯,怕萬一碰見下課回來的秦偉。我繞到另一頭的樓梯,飛一般跑下樓去。
周翔已經在門口等著了。他穿了一件大風衣,高高瘦瘦的,顯得格外帥氣。
“你怎麼搞的,去了一個月也不給個電話我!”周翔的話裡充滿了責備。
“你知道我去哪裡啦?”我答非所問。
“我向中文系的人打聽的。”
“鄉下哪裡有電話打。你以為我是去北京支教啊?”
“可別的同學都有電話回來!”
“我倒黴,分到最邊遠一個村,別人我不知道,我那村確實沒有電話。哎,誰給你電話啦?
“沒有,瞎編的!”周翔狡猾地笑起來。,
“討厭,我才說哪,騙得我一愣一愣的!看我不是一回來就給你電話!”
這句一語雙關的話令周翔激動起來。“好啦,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咱們快走吧!”
“張小媚呢?”
“我說有個朋友出了點事,要過去一下,叫她今晚跟同學玩去!”
“我出了事?”我指指自己,笑道。
“嗨,藉口而已。走吧!”
第9章不可饒恕之罪
我心裡充滿了報復秦偉的快感。人人都可以欺騙我,侮辱我,我卻處處為別人著想,替別人難過,小心翼翼地不敢傷害別人,寧可自己將痛苦扛起來。如今我不!我也要別人嚐嚐被欺騙的痛苦。
“我還沒有吃飯哪,媽的,那裡盡是些饅頭、窩頭的,我根本就吃不了。今晚咱們把肚子的革命好好鎮壓一下!”
周翔在天津生活了兩年多,對這個城市相當熟悉。他帶我到一個環境幽雅的餐廳,沒命地點菜。
“還有多少人沒來?”我打趣說。
周翔從菜譜上抬起頭,瞪大眼睛,他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又不是劉姥姥,你點那麼多菜乾嘛?”我笑著解釋說。
周翔笑著合上菜譜,“你瘦了一圈,就應該多吃些。”
“再吃,下回就不能表演《逐日》,而該表演相撲了!”
周翔哈哈大笑。我狼吞虎嚥地吃起來,發現他的眼裡充滿柔情。
“待會吃了飯幹什麼?”
“你說呢?”我頭也不抬。
“唔,”周翔想了一想。“信教嗎?”
“我靈魂乾淨得很,用不著信什麼鬼教的。”
“其實教義挺有意思的。”
“現在,基督教對我而言,最有意思的就是平安夜!”
周翔又爆笑起來。我說話從來就不按常理說,卻又順理成章的。其實我本來就伶牙利齒,才思敏捷,只是在秦偉面前,我才會變得傻乎乎的,好像什麼都不懂,只有當磕頭蟲和應聲蟲的份。我想這和張小媚在周翔面前是同樣的道理。
“那我們就隨便逛逛,晚一點去教堂,感受一下氣氛。你如果有什麼罪,就好好向上帝懺悔,上帝今夜會饒恕你,會賜你幸福的。”周翔信口開河。
“要是我的罪因別人的罪而起呢?”我心中一動。
“敵人打了你的左臉,你就要伸出右臉去給他打!”周翔笑個不停。
“傻瓜!日本割了你的東北,你會把華北、華中、華東、華南拱手奉送嗎?記住,敵人如果打了你的左臉,你就要打斷他的右腿!”
周翔哈哈大笑,“你的罪是不可饒恕的!”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世界上根本沒有不可饒恕之罪!”我一本正經說。
節日的氣氛相當濃郁,商店門口都掛著彩燈,擺著高大的聖誕樹。櫥窗上貼著大大小小小的聖誕老人,滿街都播放著《鈴兒響叮鐺》的音樂。人們趕集一般搶著過西方的洋節,把這當成附庸風雅、趕時髦、出風頭甚至做生意的大好機會,對基督教的教義卻毫無領會。他們不擇手段地撈錢。為了錢,跑官要官、貪汙受賄、投機倒把、坑蒙拐騙,他們毫不遲疑地撕毀契約,毫不留情地出賣朋友。那個釘在十字架上的老人,如果他能目睹這個世界喪盡天良的罪惡,他靈魂的痛苦,一定要比他肉體的痛苦慘烈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