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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見嚴國強這樣的臉色,心裡多少有些畏懼,不過這次趙翠花是鐵了心了,桌下的手一捏,牙關一咬,道:“嗲,你這樣做不公平。當初我們要買車,您老一句話也沒說,如今小叔要包山,您就到處借錢……這,這……嚴江也是您兒子吧?!也是您親生兒子吧?!”
“您一碗水不端平,您……您……您對不起我死去的婆婆,嚴江他親孃!”趙翠花牙幫子咬力過度,有些痠疼,不過這會兒卻顧不得這麼多了,一鼓作氣:“小叔是小娘的兒子,你一向都寶貝小叔,可是嚴江呢?他也是您兒子吧?!您這是偏心!難怪二叔這幾年都不回來,就是您偏心鬧的。您只偏心小娘,您只偏心小娘生的小叔!!……”
趙翠花一襲不知輕重的話,像倒豆子一樣,噼裡啪啦噴出口,嚴國強氣得全身發抖,手腳冰涼,嘴唇都泛白。
嚴國強有軟肋,就是嚴澈他娘——是他絕對的禁區。
這麼多年過來了,別說外人,連嚴江嚴河都不會當著嚴國強的面提万俟姝瑜半個字,怕就怕一提就勾起他嗲的傷心往事。
要知道,當初万俟姝瑜被人從井裡撈起來時,無病無災,壯實得跟頭牛一般的嚴國強,在看到万俟姝瑜的屍體第一眼時,可是當場背過氣,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村裡人對當時的嚴國強都嚇了一跳,誰都不知道,這個一向老實憨厚的漢子,居然有這麼大的氣性……即便是當初嚴江嚴河他娘去世,嚴國強也不曾有一絲太過激烈的情緒波動,只是沉默著不吭一聲辦了喪事。
心裡雖然不平衡,但嚴江嚴河卻不能說小娘不好。
小娘年輕漂亮,勤勞溫柔,這些是他們不能否認的,全嚴家灣的人都不能否定。而且,小娘雖然比嗲小很多,但是他們都看得出,小娘是真的喜歡自己嗲這個上了年紀的粗漢子,也是真心待他兄弟倆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敬重這個小娘,也同時為了小娘的突然意外而憤慨,更多的……是可憐自己那情根深種的嗲,憐憫那可愛漂亮的小弟……自打万俟姝瑜去世後,誰也不曾提及過,哪怕在小嚴澈哭鬧要找娘時,嚴江嚴河兄弟倆,乃至周圍的人都會轉移話題,轉移小嚴澈的注意力。
如今趙翠花噼裡啪啦句句提及万俟姝瑜,嚴國強的震怒可想而知。
許是發現嚴國強的不對勁兒,嚴家陵從嚴國強懷裡鑽了出來,看到的就是嚴國強逐漸暗沉,再由暗沉轉為蒼白的臉,嚴家陵小小的胳膊一把圈住嚴國強,回頭恨恨地瞪著趙翠花:“娘。”
趙翠花被自己兒子的眼神駭得當場僵在原地,嘴巴大張。
“娘,你要是把我阿爺氣出個好歹,我就沒你這個娘。你……這次太過分了!”嚴家陵小小的臉,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別人不知道,可是小小的嚴家陵卻清楚,阿爺雖然看上去憨愣愣,冷冰冰,根本不在乎他這個孫子,可是他卻知道,阿爺很疼很疼自己。
阿爺經常揹著別人悄悄來鎮上看自己,悄悄給自己買糖,悄悄給自己零花錢……每次看到阿爺那雙滿是老繭的手把十塊二十塊的紙幣塞進自己口袋,再東張西望發現沒人時悄悄離開的背影;每次聽到他娘當著他和他嗲的面斥責阿爺偏心,而他嗲卻蹙眉不語時,眼底的黯然;每次……
其實阿爺很疼他,只是阿爺的疼不在表面,而是深藏在心底。阿爺不像外公外婆那樣做表面工作,心口不一……嚴家陵雖然小,但是不代表他沒腦子。誰對他好,他怎麼可能不清楚?
漸漸長大的他,也知道了一些阿爺的小奶奶的事,雖然不是很清楚的理解,但是他卻知道,阿爺不是他娘說的那種人……
如今,看著他娘這樣的口無遮攔的重傷阿爺,嚴家陵的憤怒此刻幾乎能焚斷母子親情的那一絲血緣紐帶。
看到小小的嚴家陵眼底的決然,同樣震怒的嚴澈一怔,徹底清醒了。
嚴澈上前撫慰嚴國強,小心地拂平了嚴國強的怒火,倒了一碗水慢慢地喂著嚴國強……直到嚴國強的臉色好轉,不再是那麼駭人的蒼白為止。
嚴澈緩緩站了起來,對憤然的嚴家陵說:“送你阿爺進去休息。”
看到嚴家陵不動,還是那麼恨恨的看著趙翠花,嚴澈眉頭一動,加重了語氣:“送你阿爺進去休息!”
嚴家陵不甘地眼神帶著委屈,卻也不能違背這個明明看上去沒甚威嚴,此刻卻讓他害怕的三叔,攙著嚴國強的胳膊,進了右屋。
嚴家陵攙扶嚴國強離開後,趙翠花的眼淚唰地一下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