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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飛把阿南和葉雪山帶去了樓上客房。洗過手後站在門口,他就見阿南很麻利的為葉雪山脫了衣褲。阿南顯然是絲毫不嫌葉雪山的,並且彷彿已經幹慣了類似的活,說擦就擦說洗就洗。把衣褲全泡在大浴缸裡,阿南搓了兩把,然後轉身垂著兩隻溼手走出來,對著顧雄飛討好一笑:“大爺,您身上衣服弄髒了沒?要是髒了,我給您洗。”
顧雄飛搖了搖頭,開口問道:“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今天就不認人了?”
阿南思索著答道:“他……他不總這樣,可能是出了遠門,路上還被燙了一下,就嚇得傻了。他在家的時候挺好的,還能自己上街溜達呢,也能買東西吃,從來沒走丟過。”
說到這裡,阿南又可憐兮兮的笑了:“大爺,您等兩天,兩天之內,他肯定能恢復過來。他好的時候可好了,會說話,會打牌,還會逗趣兒呢。”
阿南總是笑,笑得快要哭出來。於是顧雄飛也笑了,一邊笑一邊一揮手:“忙你的吧。”
阿南答應一聲,轉身回了浴室洗衣服。而顧雄飛邁步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望向了床上的葉雪山。
葉雪山□的倚靠床頭半躺半坐,身體瘦得見了骨頭。顧雄飛想起前年春節的時候,自己帶著葉雪山從天津回來過年。葉雪山從早到晚就躺在這張大床上,睡衣也不換,頭髮也不梳,翹著二郎腿吃零食看雜誌,一邊看一邊還哼著小曲。其實他不是那麼安穩好靜的人,也許是因為樓下走馬燈似的總來客人拜年,所以他才躲進客房不肯下樓。
顧雄飛坐了下來,發現往事是不能回首的,一回首,就全變了味道。他想葉雪山其實一直挺懂事。一樣都是父親的骨血,可是葉雪山末了既沒有得到名分,也沒有分到家產,沒有就沒有,葉雪山始終是個好脾氣。
顧雄飛抬手把葉雪山攬到懷裡,沒想到葉雪山軟綿綿的,順勢就把腦袋窩到了他的胸口,於是他代替了床頭,葉雪山依舊是個半躺半坐。
葉雪山睡在了顧雄飛的懷裡,直到天快黑時才醒。
這時顧雄飛已經下樓去了,房內燈光明亮,只有阿南坐在床尾陪他。忽然聽到床上動靜,阿南連忙回頭一看,正好和坐起來的葉雪山打了個照面。大眼瞪小眼的對視片刻,葉雪山輕聲開了口:“阿南。”
阿南沒給他好臉色,大喇喇的直接問道:“腦子清楚啦?”
葉雪山環顧四周,滿心茫然:“這是哪裡?”
阿南答道:“這是北平。你從早上就開始犯傻,上了火車都不知道!”
葉雪山疑惑的蹙起了眉毛,是個欲言又止的模樣。而阿南恨鐵不成鋼的又道:“你可真會添亂!先是在火車上燙了自己,光著屁股晾了一路;好容易到了大爺家裡,你剛進門又撒了一泡尿,全尿到人家的地毯上了!”
葉雪山垂下頭去,果然看到自己腿根□都狼藉,不知是塗抹了什麼藥,一片黏膩。六神無主的抱住肩膀,他的臉上褪了血色,聲音也輕成了一股煙:“我說我不來,你不聽我的話……我的衣服呢?夜裡還有一趟火車,我們迴天津吧。”
阿南當即搖頭:“去你的吧!只要人家不攆,我就不走!”
葉雪山忍著燙傷疼痛,自己伸長雙腿要去下床,口中又道:“你不走,我走。”
阿南起身堵住了他。彎腰抓起他的雙腳腳踝,阿南壓低聲音斥道:“你少胡鬧!回去我們就是餓死,就算你自己不想好,可是也該為我打算打算吧?為了省下錢給你買嗎啡,你看看我,我都餓瘦了!”
說完這話,他抬手向前一搡,把葉雪山掀回了床上。葉雪山一翻身坐起來,正要繼續說話,不料房門一開,卻是顧雄飛走了進來。
在顧雄飛的注視下,葉雪山立刻就抱著膝蓋縮成了一團。伸手在身前身後摸了一遍,他沒找到可以遮身蔽體的東西,而顧雄飛此時已然走到床前,虎視眈眈的俯身湊向了他:“醒了?”
葉雪山心中又羞又苦,幾乎無地自容。身上的傷痛忽然都不算什麼了,他避無可避的垂下了頭,不肯正視顧雄飛的目光。根本相見就是多餘,他想,尤其是顧雄飛對他擺出一副柔情萬千的樣子,更讓他感覺生不如死。
很好的感情,不如讓它自己慢慢淡化消失,回憶起來還是個念想。可是誰都不肯聽他的話,顧雄飛不聽,阿南也不聽,他們就非要讓他一天一天的不堪下去。葉雪山認為自己是瞭解顧雄飛的,顧雄飛遲早有一天會對自己忍無可忍;而阿南現在還是個傻孩子,以後也會有長大懂事的一天。都是人,都不糊塗,都明白好壞,誰能一輩子和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