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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一點點抽離,唯求速死。
他們忠實地執行著僱主的命令,沒有輔以別的手段了結我,大約快天亮時覺得我已沒了生機又怕被抓著現行,於是解開我的束縛將我挪上了床,莫說我已不想求救,就算我想也已無能為力,我根本虛弱得連呻吟都發不出了。我一直睜著眼直到眼前團團黑影裡開始晃動著制服影像才失去知覺。
前些時候的遇刺受傷、這次的大量失血再加上已沒有生的慾望,我以為我死定了,然而生命自有其法則,我最終還是被救了回來。
醒來後我第一眼看到的竟是袁亮,他見到我睜眼立刻大叫:“謝天謝地你總算活過來了。”
我眨眨眼有些反應不來,我的死對他並沒壞處,為何他會這樣開心激動。
到底是優秀的律師,下一刻他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再開口時已恢復了舊時的清晰理智:“這次的事肯定是華採蘋做的,這女人居然幹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來,真是瘋了。本來我們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反敗為勝,可現在只要我們找出對你下手的人就勝算在握了。家豪,你聽著,”他說著俯身湊近我,“你的身體裡並沒有任何精液的痕跡,我猜是有人事先將安全套送了進來,不過不要緊,只要你站出來指控,哪怕只有一個人我們就有辦法順藤摸瓜。塞翁失馬啊,家豪,照我說的做你很快就可以自由了。”
趁他巧舌如簧的時候我偷眼瞄了瞄空蕩蕩的病房,他們這幹人真有本事,無論怎樣的情況都有辦法與我單獨見面,見他停下我輕輕問:“年豐呢?”
“噢,這一陣他忙得厲害,實在分不開身,前一陣還老抱怨說家裡沒了你諸事不便。你出事把他急壞了,這不,立刻派了我來。”
我點點頭,也好,多年習慣,真要與他面對面只怕仍是開不了口。我趁袁亮轉身接手機的空檔悄悄將手背上的點滴針頭拔了下來,針劑慢慢洇溼了床縟,等他掛機後我靜靜開口:“袁律師,請你幫忙帶句話。”
“怎麼這樣客氣?當然可以,你說就是。”
“請告訴年豐,自今而後陳家豪與他再無任何關係,如果他怕我出賣他儘可以派人滅口,否則就請他放我自生自滅。現在請你走吧。”
未料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袁亮吃了一驚急急開口:“家豪你冷靜些,別這麼衝動,我……”
不想再聽他的羅噪,我以手中的針頭頂在頸動脈上輕輕劃了道口子,鮮血襯得我的手如同床單般慘白,“走!”
就算我上輩子欠了他的,今生來還,這樣也已經夠了吧。
一番折騰我很快耗盡了力氣,恍惚裡只記得袁亮面色大變。
再醒來屋中只剩了我一個人,我試圖挪動一下身子卻發現手足踝腕都被手銬扣在了病床上。怕我自殺嗎?我苦笑。
不記得是誰說過,人生就如同參加一個旅行團,貲費早已付出不跟著走到底未免太吃虧了。
都以為我完了嗎?還差得遠呢。就因為有人老不想我活下去我才決不會自裁,不為別的,只是想看看這麼走下去沿途會是怎樣的光景,命運又終究會將我停在何處?'秋'
秋之屋整理
17
開始幾天還不斷有人找我盤問那晚的情況,可是面對我持續的不言不動他們終於還是放棄了。
負責替我治療的獄醫姓李,五十餘歲,人很和氣,甚至比外面醫院的醫生還多些人情味,為了不使我難堪他盡力不在我的體內多做停留,也從不問我有關的情況,其實他大可不必,我的尊嚴廉恥早在當年退學時就已經喪盡了。
在我的盡力合作下傷慢慢好起來,為防萬一他們仍是沒有撤除對我的禁錮,我也安之若素。從我躺的地方可以看見院中的一角天空,大部分時候是蒼灰暗淡的,我常常整日痴痴盯著那裡發呆,腦中什麼也不想,平靜得要命。
有一天換好藥,李醫官破例多呆了會兒,撇著口西北腔對我說:“你今年多大?”
“……”
“你的傷恢復得不錯,沒落下什麼後遺症。”
“……”
“我在這裡呆了大半輩子,什麼樣的人沒見過,怨的、狠的、怕的、木的……,可就是沒見過你這麼無辜的眼神。我說,你這娃兒年紀輕輕的有什麼冤屈為啥不試著跟政府合作討回個公道呢?”
“……”
第二天我的手銬被取下,我也勉強可以下地在屋內慢慢走幾步了。
等我終於痊癒回住大間囚室時我才發現年豐雖然沒再跟我聯絡,但也沒有停止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