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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還是沒有駛出紅色土壤,位置還是在福建,只是雨停下來了。
我懷疑我有閃光眼,司機開著車遊刃有餘的在我看不清的馬路上行駛,他們的視力真好,我不行,我只覺眼前一片昏暗,我沒有司機的天賦,路燈光線太弱了。這樣駛上一個小時,車裡已經鼾聲不息,此伏彼起,我還沒有睡意。
夜空也是毫無內容,沒有云沒有星月,被黑暗充斥,慢慢的車的速度變緩了,在轉彎,這下燈光也沒有了,我不像是在坐汽車,我更像是坐在深海的潛艇裡,我深度懷疑窗外是不見底的懸崖,這車隨時會一頭墜進崖下的深水裡,水四面八方朝我湧來,後果相當可怕。車的速度變得更慢了,顯然司機也注意到了危險,幾秒鐘後乾脆停了下來,外面有些微弱吝嗇的光亮,有幾間小平房,這地方停了幾輛相同的長途大巴,燈光下有人端著飯菜在走動,到服務站了。
司機叫道:“要吃喝拉撒的下車!”
我不喜歡傻坐在沒有開動的汽車裡,這樣會讓我無法呼吸,並且我有一泡尿在腹中,車內的乘客也開始騷動。
外面的空氣有些冷,我打了個擺子後衝向廁所,門口的禿頭把我擋著,問我要錢。我問多少。他說十元。他馬著個臉。我盯了一下他,這人的臉讓我深處火星坑邊緣,我又回到地球,他的態度強硬格外有骨氣,絲毫不像我屈服。
我又看了看小房間旁邊書寫著“廁所”二字,我認為寫字的會不會是小學生,其實,這禿頭長得同這兩字一樣。我的下腹有急流將要決堤,於是我再也忍不住,交了十元給禿頭。入了茅坑,不,叫它茅坑都是恭維它了,這地方氨氣入腦,地上除了幾張磚讓人踩之外,全是一副壯麗的山水畫。
畫面上,山峰綿延不絕,河流湖泊交錯滋潤,當然這樣美的景色怎能沒有遊客,上面瘋狂蠕動的遊客爭相攀爬,像是在度國企長假,天上也有飛行物在翱翔,多麼祥和的社會啊。我閉著眼,“擰開”水槍痛快了幾十秒,排液半升有餘,我心算了一下,發現我排的東西比加油站的貴多了,中石油應該把全部高速路的加油站改成廁所,這比加油的利潤高多了,只可惜加油站的廁所免費並且尿也不能用來當燃料。
我一片舒暢的走出了茅坑。出門看見少數民族正對著洗手池逗褲襠,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們咋就那麼聰明,我怎麼就沒想到——我真是做粗人失敗了。
正打算找司機問一下要吃點什麼,我肚子都餓了,遠處一聲摩托的喇叭驚叫著要我讓路,我靠邊,是個破三輪,上面裝了四個藍色的深桶,車停後一股酸味撲鼻而來,定眼細看廈門劉老闆的“裝甲車”怎麼開到了這裡?其實我見過這“裝甲車”無數次,在我媽店旁邊。
每天晚上,這些裝甲車都要光顧枋湖夜市的挨家挨戶餐飲店,他們辛勤的收集各店裡的殘羹冷炙,同這“劉老闆”一樣充分發揮中華民族的傳統的節約美德。之後他們有開著漂亮的小卡車,滿載著食用油,衣冠楚楚來到夜市,同各個店家交易並且價格優惠,共贏互惠,兩全其美,和氣生財,我無法想象這些打工者都吃些什麼。這條街幾乎全是如此,“裝甲車”的人臉我早已留心並認得。我媽說他每個晚上都來收集我家的廢水,開始還總是盤問我媽要不要油,我媽買過一次,做出的東西不香,就作罷了。之後他總嫌我媽店裡的廢水質量不夠好,並且每個月只給我媽四十元錢,全街最低。這和平年代“裝甲車”如此橫行,當真是中國特色,這些人該被抓起來,判刑,罪名——投毒。
當然這個服務站定是與“裝甲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想想就足以失去食慾了,我的胃不再任性。
我在院裡踱了幾步,少數民族已經開始用餐了,其餘的有的在外面透氣有的則處觀望狀態,因為這裡的東西比超市的價格往往貴幾倍或者十幾倍,下午哭了一個小時的孩子的母親在問泡麵多少錢一桶,員工黑著個臉說:十三元。小孩子的媽媽摸著泡麵的手像摸著發紅的鐵件一樣快速收了回去,嘴裡自言自語道:“十三元,都可以買一斤肉了。”
店員挖著鼻孔說:“十三元還想吃肉,門都沒有。”
我左邊的戴眼鏡的中年婦女則自豪的取出自帶的泡麵,角落裡有個開水龍頭,她見有人在接水,她也湊過去,不料旁邊剎出一個人攔著她,是廁所管理員——他管完了屎尿現在又兼職管開水了,他說:“你的泡麵哪裡的,你沒有在我處消費就不能用我們的開水。”我剛以為這個服務站的唯一良心之處就是這個開水桶了,不料它也節操失守,中年婦女說:“要幾角錢嘛?”禿頭說:“五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