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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留著……你小時候……你小時候多乖多可人疼啊……”
年曉米咬著嘴唇,沉默不語。
“……你那時候,什麼都跟我說,我也什麼都跟你說……你跟我親弟弟是一個樣的啊!……可是,你什麼時候……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學會跟姐撒謊了啊!”
年曉米抬起頭,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發出聲音。
十幾歲的時候年紀還小,尚不能完全理解自己與別人的不同究竟意味著什麼,所以才能向媽媽坦誠真實的自己。米瑞蘭的寬容在很大程度上保護了他,讓他可以像同齡人一樣擁有平凡快樂的青春。但他也知道有些秘密是不能袒露在陽光下的,並且隨著漸漸長大,慢慢學會了隱藏真實的自己,因為唯有這樣才能避免傷害和疼痛。
有些東西之所以被稱作命運,就是因為它的無法避免。他天生喜歡男人,然後他遇到了喜歡的男人,這是命運;與他人不同就要付出代價,這是這個社會的規則。當必須遵守的規則和無法避免的命運相遇,他終將無處可逃。
他以為謊言可以成為一層保護衣,讓那些疼痛來得晚些,再晚些。卻忘了這層衣服終有穿不住的一天;而穿不住的那一天來臨時,他自己和所有愛他的人,無法避免要受到傷害。
“姐……姐,對不起……”
福湘媛搖頭擦乾了眼淚:“你沒啥好對不起我的,我就問你,你這,這還能扳過來不?”
年曉米搖頭。
福湘媛抓住他的手,急切地搖晃著:“聽姐的話,跟那個男的斷了吧,啊。他先勾‘引你的,是不是?有錢人都愛玩兒邪的,姐怕你吃虧啊!被人賣了還傻傻的幫人數錢……”
勾‘引兩個字讓年曉米心裡刺得慌。他從來是好性子的人,現在卻忽然想發脾氣,只因為聽不得別人這樣說沈嘉文。他晃了晃神,他姐什麼時候成了“別人”?
福湘媛說著,眼淚又流下來:“你都沒跟女孩子好過,不知道女孩子的好。兩個男的在一起怎麼過啊。他這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啊……”
年曉米澀然開口:“不是他,是我,我天生的。天生喜歡男人。”他停頓了一下,鼓足勇氣再次開口:“我是同性戀。姐,你知道吧,就是男的喜歡男的,女的喜歡女的……”
福湘媛忽然起身走過來,一把抱住年曉米痛哭起來。
他老公跟她說的時候,她原本死也不相信,直到看到了照片,那個高大的男人摟著他的腰把他護在胸前開單元門,她的弟弟懷裡抱著個孩子。
年曉米這才知道,原來是他姐夫的客戶和沈嘉文一個小區,他每天和沈嘉文回來的時間,恰巧都是他姐夫那幾天辦完事回家的時間。做律師的什麼沒見過,有些事真是一目瞭然。何況他和沈嘉文一直以為晚上沒人,拉手這些事,從來沒有避諱過。
後來跟他姐談了什麼,年曉米記得不大清楚了。福湘媛一直在哭,哭得年曉米自己鼻子也酸酸的。
然而心上的包袱卻漸漸消失了。
總會有這麼一天的,他想,其實說出來,自己心裡也好受多了。
離年三十兒還剩下最後一天的時候,年曉米陷入了短暫的抑鬱。
他和沈嘉文要暫時分開了。
兩個人確定關係後就同居了,每天都能見到,每晚睡在一起,最長的分別也不超過48小時,那還是在年曉米短途出差的時候。
有時他會覺得他們之間的相處不像情侶,倒是更像多年的朋友和兄弟。這樣原本也沒什麼不好,但是總覺得似乎少了些什麼,讓人難免不時在心裡畫魂,對這段關係隱隱地感到不安。
春節,意味著從三十到初五都要在姨媽家過。那麼沈嘉文怎麼辦,淇淇怎麼辦?沒有自己做飯,那一大一小會不會餓死?年曉米生生腦補出一部悲慘世界,完全忘記了沒有自己的時候那爺倆也活得好好的這個既定事實。
然而這份擔憂也並非全無根據。
沈嘉文其實在吃東西這件事上很能將就,曾經創造過在年曉米出差時帶著淇淇連吃五頓速凍包子的記錄,導致現在寶寶一聞見包子味兒就乾嘔,手工包的也不行,家裡從此不能吃包子。年曉米的拿手本事再無用武之地,實在是鬱悶非常。
他早上四點爬起來,完全不記得自己從前還得過“賴床綜合症”這種不可救藥的病。事實上,打從他搬到沈嘉文這裡,那毛病就一次也沒犯過。
滷牛肉,燻幹豆腐卷,酥鳳尾魚,包餃子。時間太匆忙,只來得及做這寥寥幾樣。鍋裡呼呼呼地往外冒白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