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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裡。
或許是和同類在一起的關係,那些孤獨和不安一點點淡化了。程曉風曾問過年曉米的事,年曉米誠實地說了。他以為他會聽見感嘆,結果對方只是笑了一下,說,現在的小孩,真是脆弱。我以前認識一個男孩,十三歲就被男人糟蹋了,長到十七八,被那個人一腳踢開。後來遇上了新的人,過得蠻好……
年曉米想了想,猶猶豫豫地說,如果結果好的話……
程曉風笑著搖頭,還沒完吶,後來這個人也不要他了。
年曉米吃驚地看著他,他笑笑,眼神清亮,可是他現在過得還是很好。其實沒誰離了誰不能活,愛情是什麼,是戲文裡唱給旁人聽的,演戲的都是瘋子,看戲的都是傻子。你把假的當真的,可不是傻麼。
一旁輪椅上擦杯子的酒保好脾氣地笑笑:“弟弟,你別聽我們老闆亂講。”年曉米點點頭,低頭笑了一下。覺得兩個人都有道理。
說話間一個模樣普通的年輕姑娘匆匆奔過來,把一個保溫桶放在吧檯上,調酒師臉上倏然光亮起來:“過來了?“
“嗯,都吃了啊,我下班來接你,說著衝程曉風不好意思地點了個頭,又急匆匆地走了。”
年曉米趴在吧檯上,看著調酒師開啟飯盒喝粥:“真好。”
調酒師點點頭:“嗯,真好。”
程曉風笑眯眯地:“對了我覺得你頭髮該剪了。”
調酒師打了個哆嗦:“謝謝老闆不用了……”
年曉米像個孩子似地哈哈笑起來。
19
沈嘉文那天從東海龍宮回去的路上打了電話給年曉米,人工臺的女聲說是不在服務區。他就以為是真的不在服務區,放下電話也沒有多想。
日子照常在過,心裡卻有一塊始終墜著,讓人難受。最大的事忙完了,他卻並沒有清閒多少。公司的運營還沒有步上正軌,一直處在光賠不賺的階段,儘管這是企業發展的正常模式,但看著賬上的錢嘩啦啦地往外流,總歸不是一件高興的事。
他忙著,淇淇也跟著遭罪,有時去幼兒園接人,整個園裡就剩淇淇一個。老師非常不高興,因為孩子不被接走,她就不能下班。就算是職業所限,都是有家的人,誰願意上班之外平白為別人家的小孩花時間。
沈嘉文看著淇淇躲在他身後牽著衣角,再看看強擠著笑臉敷衍的老師,沉默不語。
晚飯都是從店裡打包的。雖然是自家的店,也不好大張旗鼓指使後廚做這做那,所以來來回回始終都是那麼有限的幾樣,淇淇吃得越來越少,但是礙於爸爸的威嚴又只能強迫自己往下嚥,終於在某一天忍不住哇地一口吐出來,難受地哭個不停,當晚就發起了低燒。沈嘉文手忙腳亂地找藥,翻出了不久前年曉米買回來的那個中藥,衝下去喂寶寶喝了,才算消停下來。
他疲憊地坐在床上,床頭燈靜靜地亮著,昏黃的一小團,只能照亮方寸之地,檔案在床頭櫃上攤得亂七八糟。北方的秋天來到了,暖氣卻還沒來。風從窗子裡灌進來,呼呼吹,屋裡只有鐘錶輕輕的滴答聲。
他摸出一支菸點了,想起白日裡那一個又一個相親物件。老太太似乎恨不得把全城的未婚姑娘都送到他跟前讓他挑。他也就一個一個機械地去見。不夠白,不夠瘦,腿不夠長,屁股不夠圓。等有那膚白胸大腰細腿長屁股夠圓長得也不錯的姑娘,他又嫌人家妖里妖氣不像正經過日子的,或者脾氣不夠好。脾氣好了的,又嫌太過精明看見就頭痛。
其實有一個人挺好,長得合心合意,人也好,笑起來又暖又軟。只是沒胸,底下比別人多長了點東西。
可是,似乎也沒什麼,他抱著他的時候,那些都沒礙事。
沈嘉文心裡一揪。行的都不合適,合適的那個,不行。
可是,究竟有哪兒不行。這件事在心裡轉久了,一些違和的東西慢慢就模糊了。
他習慣性地又撥了一次號碼,這一次機械的女聲像之前的許多一次一樣告訴他,對方停機了。
或許,這樣也好。斷了就斷了吧。
他吹了一會兒冷風,起身把窗關好。
這次如果再生病,不會有人來照顧他了。
然而想是這樣想,到底有些不死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下班開車總是有意無意從年曉米單位門口走,糾結見了面該說什麼,想來想去想不出,就祈禱那今天先別撞見吧,可是又隱隱地期待著,儘管這期待一次也沒有實現過。
淇淇這一天像往常一樣是最後一個,老師早就對他不耐煩